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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腐臭之风中的潜行（第2页）

“妈妈…妈妈…”微弱的声音如同针扎在凯尔心上。

就在骷髅兵即将抓住小女孩的瞬间，妇人做出了一个让凯尔灵魂都为之颤栗的举动。她猛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一口狠狠咬在抓她头发的骷髅兵手臂上！脆弱的指骨发出断裂的轻响。同时，她借着骷髅兵吃痛松手的瞬间，爆发出一股蛮力，挣脱了束缚，抱着孩子连滚带爬地扑向空地边缘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半腐烂的动物尸体堆！

她将孩子用力塞进尸体堆深处一个相对隐蔽的凹陷里，用腐烂的皮肉和内脏碎块盖在孩子身上，只留下一道小小的缝隙透气。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母兽，挡在尸堆前，面对着逼近的骷髅兵和那个发出不耐烦嘶嘶声的亡灵巫师，眼中燃烧着疯狂和决绝。

“来吧！你们这些怪物！来啊！”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悲壮的勇气。

亡灵巫师似乎被激怒了，骨杖再次举起，更浓烈的暗红光芒亮起，目标直指妇人。凯尔的手指死死抠进了冰冷的骨缝里，指甲几乎要崩断。愤怒、恶心、还有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这不是游戏里的过场动画！不是一串冰冷的死亡数字！这是活生生的、正在发生的惨剧！那个母亲绝望的眼神，那个孩子被塞进腐尸堆时最后惊恐的一瞥，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干呕声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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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凯尔！冷静！”他拼命在脑海中嘶吼，“冲下去就是送死！什么都改变不了！记住你的目标！墨菲斯托！末日之刃碎片！阻止更大的灾难！”理智在疯狂地咆哮，但情感却如同被投入油锅般煎熬。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即将发生的惨剧，只是那妇人最后的咒骂和亡灵巫师刺耳的咒语声，依旧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如同魔音贯脑。

他像受伤的野兽般，沿着斜坡的另一侧滑下，逃离那片被诅咒的空地，将身后的哭喊、咒骂和绝望的嘶吼甩开。但那些声音，那些画面，已经如同跗骨之蛆，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迪雅，这片亡者国度，用最残酷的方式，彻底碾碎了他内心深处最后一丝“这是游戏”的侥幸。这是炼狱，而他正行走其中。

接下来的潜行变得更加艰难。心灵上的冲击让他的精神出现了波动，好几次差点被巡逻的幽灵斥候捕捉到情绪逸散。他不得不更频繁地停下休息，集中精神安抚体内因愤怒和悲伤而略显紊乱的自然能量和那缕微弱的圣光。疲惫感如同山岳般压来。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片绝望之地压垮时，一阵极细微的、不同于亡灵能量波动的魔力涟漪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波动带着一种古老、庄严的余韵，却被更庞大、更污秽的死亡能量强行压制、扭曲着，如同圣洁的歌声被亵渎的尖叫所覆盖。源头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座格外高大、仿佛由无数巨大脊椎骨堆叠而成的怪异“山峰”之后。

同时，风中飘来两个刚刚巡逻返回的黑骑士盔甲摩擦的声响，伴随着它们低沉、仿佛金属摩擦的交谈声：

“……墨菲斯托大人…的仪式…不容…打扰…”

“……圣堂…核心…快完成了……吾主…图尔贡…将赐予…无上荣光……”

墨菲斯托！圣堂！

凯尔精神猛地一振，所有的疲惫仿佛被瞬间驱散了大半。他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等待那两个黑骑士走远。然后，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浓重腐臭的空气，调动起体内所有残余的精力，将阴影亲和运转到极致，朝着那魔力涟漪和黑骑士话语所指的方向——那座骸骨山峰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越靠近骸骨山峰，那股被亵渎的古老气息就越发明显，如同黑暗中一道流血的伤疤。同时，一种深沉、邪恶、充满吞噬欲望的庞大能量波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开始隐隐传来，每一次脉动，都让凯尔体内的自然能量感到刺痛，让那缕圣光种子发出不安的悸动。空气变得更加粘稠阴冷，连枯骨森林里那些惨绿的磷光都畏惧般地远离了这片区域。

当他终于绕过骸骨山峰，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

一座建筑突兀地矗立在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黑色荒原上。它曾经一定无比宏伟庄严，依稀能辨认出高大立柱的轮廓和拱券的残迹。但此刻，它被彻底玷污了。洁白的石材变成了污浊的黑灰色，上面爬满了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亵渎符文，不断蠕动着，散发出污秽的红光。巨大的立柱被粗大的、带着尖刺的黑色锁链缠绕、勒紧，有些已经断裂倒塌。建筑顶端，原本可能象征神圣的尖顶或雕像，被替换成了一个巨大、扭曲、不断旋转的暗紫色能量漩涡，如同一个贪婪的伤口，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和生气。

这就是那座被亵渎的古代圣堂。墨菲斯托的藏身地。末日之刃碎片的所在。

圣堂周围，戒备森严。两队黑骑士如同雕塑般矗立在大门两侧。天空中，几个幽灵斥候如同秃鹫般无声地盘旋。更远处，还能看到一些缓慢移动的、臃肿的巨大身影——那是憎恶。圣堂内部，那邪恶的能量波动如同潮汐般涌出，伴随着一种极其微弱、却穿透力极强的…痛苦呻吟？仿佛有某种纯净的存在，正在被那污秽的祭坛和碎片的力量，一点点地撕碎、吞噬。

凯尔将身体深深埋进一堆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破碎颅骨形成的阴影中，冰冷的颅骨表面紧贴着他的脸颊。他凝视着那座被亵渎的圣堂，感受着那核心处传来的邪恶脉动和隐约的纯净哀鸣，疲惫的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火焰和孤注一掷的决心。

目标，就在眼前。炼狱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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