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触到皇宫外围那层若有若无的气场,识海便骤然传来针扎般的剧痛,周身魔气竟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制得翻涌不休——是天道察觉到了她的邪祟之气!
云绮心头一凛,不敢久留,瞬间遁出数里之外。
“看来《血蜕匿道魔功》尚未大成,压不住皇室血脉的天道印记。”她立于城墙外的老柳树下,望着皇城琉璃瓦上流转的月色,舌尖舔过唇角残留的血气,笑意冰冷,“无妨,皮囊过几日再取。”
身影旋即融入暮色,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可玄霜国并非人人皆愚。
三更的梆子声刚敲过,城守府的烛火还亮着。
老幕僚枯瘦的手指捻着泛黄的卷宗,在案几上一字排开。
他负责掌理城中刑案文书已有三十年,哪怕是十年前的无头案,只要一提细节,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今夜本是例行清点近月命案,可越往后翻,他眉头皱得越紧。
案几左侧,是“云仙师”降妖除魔前的卷宗:城西货栈的脚夫、南街绣坊的绣娘、北巷的老裁缝……死者皆是面色枯槁如柴,脖颈处有细如针尖的血洞,全身精血被抽得一干二净。
老幕僚用朱笔在页边画了个小圈——这是他标记“诡异命案”的符号,三十年来,只在三桩奇案上用过。
再看右侧,是云仙师“除灭黑风帮”后的卷宗。
他指尖点过一页页尸格,心猛地一沉:城南卖炭翁、东街私塾先生、护城河捞尸人……死状竟与左侧卷宗分毫不差,颈间的血洞、枯槁的面容,连血液凝固的状态都如出一辙。
“不对……”老幕僚喃喃自语,取来算盘,指尖噼啪拨动。
他算的是每月命案数量:云仙师来之后,先是百人被屠的惨案。
接着黑风帮被灭后,按说妖邪已除,可每日死亡人数仍稳定在五人左右,甚至昨夜增至十余人。
如今城内,竟然已经死了近二百余人,这些还都只是被发现尸体的。。。。。。
加上失踪的人口近日激增。。。。。。
他又连忙翻出黑风帮覆灭那日的卷宗,县令亲笔记录的“凶徒魔化行凶”细节历历在目:“……恶徒双目赤红,口吐黑涎,见人便扑,撕咬脖颈……”
“伤口不对!如此撕咬,伤口怎会如此整齐!”
“若黑风帮是真凶,为何手法前后矛盾?若妖邪已除,为何命案不断?”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寒蛇般钻进心底。
他想起白日里百姓对“云仙师”,虽然生的极美,但是总让他感觉到一阵寒意,以前以为是出于尊重,如今想来,很可能是他的职业警觉,
老幕僚猛地合上卷宗,烛火被他带起的风晃得险些熄灭。
他掌了三十年刑案,深知“巧合太多,便是破绽”。
老幕僚颤抖着取来信纸:此事绝不能声张,凡夫俗子如何与仙人抗衡。
他必须在“云仙师”察觉之前,将这层层疑点递出去。
连夜,老幕僚悄悄唤来侄子——那是商队的小队长,常年往来各国交换物资,见多识广。
“侄儿,这几封信你且收好。”老幕僚声音压得极低,将信笺塞进侄子手中,“分交给信得过的伙计,出了玄霜国,务必找到修士在人间设的工会递出去。”
“叔叔,城中有云仙师坐镇,何必……”
“少问。”老幕僚按住他的手,掌心冰凉,“记住,天亮前必须出城。”
青年虽疑惑,却见叔叔眼底的惊惧绝非作假,郑重地将信笺贴身藏好。
而云绮早已换了一座城池。
她并非心慈手软,而是清楚以眼下的功力,若将一城之人屠戮殆尽,定会引来天道雷霆,得不偿失。
她像牧民驱赶羊群般,将死亡的阴影从一座城带到另一座城,在玄霜国的土地上,织就一张无形的血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