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弈看看凉台周围。除了固定在舱板上的那张桌子之外就再无他物,想找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寻思了一下又不好进房去拿,只好负手站在赵雨吊床旁边,这一下看过去还真有点女王与男仆的味道。
赵雨噗哧一笑,用手指指舱房道:&ldo;房中有可供人躺下的藤制胡椅,你去取出来在这里坐吧。哦,靠门那里还有一把很大的锦伞,劳烦弈师弟也一并取出来。锦伞撑开后插到桌下那个木桩的铁管里。现在是清晨。日头还不怎么毒。过一会儿可就很晒人了。用那锦伞能遮住日光。我们也省得呆在舱中气闷得紧。&rdo;
郭弈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按赵雨地话去做。不多时锦伞支起,藤椅放好,郭弈向赵雨告了声罪,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藤椅上。这还不算,郭弈躺下去之后左右扭动了几下,轻叹道:&ldo;嗯。这胡椅躺着可真舒服,感觉和平时与艾师弟一起躺地吊床各有千秋……哦不是,这胡椅比吊床要稳固扎实一些,不像吊床那样睡久了会不自觉的蜷缩起身子。&rdo;
赵雨奇道:&ldo;怎么你没有睡过藤椅吗?可我记得师傅那里有好几张的啊。&rdo;
郭弈道:&ldo;全夷州目前好像只有五张,还是早先姨行商的时候贩回来的。师傅自己都没有留用,一般都是四位师母和甄姐姐在用。我们做弟子的又哪里敢占用四位师母和甄姐姐的东西?再说这几位可全是世间少有地美女,凡是她们日常取用之物都会沾上她们与生俱来的灵秀之气,感觉要是让我们用过的话都会毁去那一份灵气。&rdo;
赵雨笑道:&ldo;哦。原来如此啊。那姨在你眼中比得上四位师母和甄姐姐吗?&rdo;
郭弈道:&ldo;姨?比起四位师母并甄姐姐。丝毫不差半分。&rdo;
赵雨笑盈盈的双手枕头,舒舒服服的向后一仰头:&ldo;那你现在可毁去了一件有灵气的东西了‐‐你躺的那张藤椅是姐姐出海时经常躺卧的,有时候夜间风清气爽。她会把这张藤椅搬出来就在这凉台上睡上一夜。&rdo;
郭弈闻言忽地一下就从藤椅上蹦了起来,尴尬着道:&ldo;师、师姐你怎么不早说?我、我这可有如在冒犯姨一般……虽说只是躺了她地藤椅,这要是给她知道可饶不了我。不是不是,我是说……这、这个藤椅和姨的秀床差不多……不是不是……&rdo;
赵雨见郭弈在那里急得语无论次,对自己这个小小的恶作剧颇为自得地一笑,摆手道:&ldo;瞧你急的,不就是一张藤椅吗?姐姐一般也就是在上面坐坐,极少躺卧。喏,我现在躺的吊床才是姐姐半时最喜欢躺卧休息之物。说起来这张吊床可是姐姐请工匠特制的,床面是由打磨好的竹片与柔韧蚕丝穿成,面上再铺上一层上好的绸缎,躺上来不知道有多舒服。这回是她把这艘白鲸调给我们用,船长舱里的东西没有拿下船去,不然我都没机会享受一下这几近奢华之物。&rdo;
郭弈哦了一下,这才在藤椅上安心的躺卧下来。又是一阵轻柔的海风吹过,吹得二人浑身舒畅,连话都懒得去说。而现在这镜头要是被陆仁看见肯定会大摇其头‐‐这二位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去办要紧事?怎么看怎么和后世的海上游轮上晒日光浴的悠闲之人差不多。这不,吊床、藤椅、饮料桌、太阳伞全齐了。只是这二位衣着整齐,不是穿着后世的泳装,再者一身古代装束配着吊床、藤椅,怎么看怎么别扭……虽说陆仁也经常这么做,贞这一套也是从陆仁那里学来的。
两个人静静的躺了一阵子,赵雨忽然道:&ldo;哎呀,弈师弟,我忘了告诉你了。姐姐是不怎么会躺那张藤椅,但是……这藤椅平时是我专用的。&rdo;
&ldo;嗯……嗯!?&rdo;
郭弈再一次猛的跳将起来,满脸通红的支唔了半天才向赵雨躬身道:&ldo;师、师姐,弈、弈无心冒犯师姐,死罪死罪!&rdo;
赵笑嫣然一笑:&ldo;行了行了,一张藤椅而已,用得着这样吗?师傅曾经说过,器皿者当尽其用方能尽显其所值。如果仅仅因为谁用过,旁人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不能再用。反而会是一种浪费。&rdo;
郭弈道:&ldo;师傅有说过这样地话吗?我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rdo;
赵雨回忆了一下摇头道:&ldo;原话不是这样。嗯……是这样的:&lso;人生不过百年,纵拥千金万金不能携归尘土,单聚其财并无其意;宝剑利
其锋,若终其主一生不能出鞘尽饮贼寇之血,则与枯异。因而财者,既当能聚亦当能散,只需散得其所即可;宝剑利器,当投之沙场。英勇之士携剑饮贼寇之血方能不误诸剑&rso;。钱财、利器如此。其他诸物也当尽其用。这藤椅就是拿来或坐或卧的。谁躺上去还不都是一样。&rdo;
郭弈迟疑道:&ldo;说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rdo;
赵雨瞄了郭弈一眼,微微摇头道:&ldo;我就奇怪了,令尊与师傅当年并称曹营两大浪子,行事放荡不羁,视繁文缛节若无物。怎么你身为郭浪子的独子,又是陆浪子的高徒。身兼二人之长,应该比他们更加放荡才对,至少也该对繁文缛节不屑一顾,行事却这么迂腐?&rdo;
郭弈正色道:&ldo;弈非迂腐,只是守礼而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