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悄无声息的“特别体检”,正在铺开。
当年“黎明”任务浴血归来的“九分队”老兵,如今散落于各个要害位置。
难得重聚,空气里却漂浮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多年的疏离,冲不淡深埋在尸骸与硝烟里的战友情。
那无形的烙印,依旧将几人牢牢捆在一起。
贺卫东的应对,可谓密不透风。
笔挺的中山装衬出沉稳,配合检查周到得体。
他几次动情地提起陈老、提起那些再没能回来的战友,话语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唉,老牛啊,就爱抽我那自带的旱烟叶子可惜喽。”
一声叹息,满是沉痛。
“秦老,西南那次要不是林长山兄弟豁出命把你背出雷区”
他语气真挚,情意深长,将一个重情重义、光明磊落的老英雄形象诠释得无可挑剔。
若非早已知晓真相,林卫国几乎都要被这位“影帝”的表演骗过去了。
林卫国这边,早已为每位“受检者”备下了精心设计的“考题”。
他熟练操作着精密的心电与脑电仪器。
嘴上轻松拉着家常,抛出的问题却暗藏玄机。
那些从父亲林长山日记里精心挑选、关乎当年任务真伪的细节,如同精准落下的鱼饵。
悄然引向他锁定的目标。
第一位走进这无声战场的,是昔日的爆破手,如今的工业部老钱。
量着血压,林卫国像是随口闲聊。
“老钱,听陈老提过一嘴,你们那次突围是分了两路吧?”
“你和贺主任他们走的是南边那条要命的沼泽道?”
钱副主任脸上,一丝极短的僵硬,掠了过去。
“对,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情况太紧急了”
他的回答,与林长山日记里清清楚楚写着的“北方悬崖小道突围”细节,出现了微妙的偏差。
仪器屏幕上,代表钱副主任心率和血压的数据线,猛地跳动了一下。
尽管短暂,却异常刺眼。
轮到贺卫东了。
林卫国亲手为他贴上脑电监测仪的电极片,细致地检查着。
“唉,”他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叹息,像在回忆陈年憾事,“可惜了当年伏击里牺牲的通讯兵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