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大桌子菜就摆满了这张不大的油乎乎的餐桌。黄粱和王建仁边吃边喝,闲聊了一些各自的近况。
“————老子就干不了那种伸钩子、舔眼子的事儿!”王建仁义愤填膺的说道,“凭什么不让我上?我是部门里资历最老的人,就应该是我!”
“行了行了。”黄粱不走心的宽慰道,“你不招人待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生气。”
“哥哥我就是气不过啊!”
“你今天请我吃饭就是为了抱怨被穿小鞋了?”
“当然不是。”王建仁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梁子,哥哥有事情求你帮忙。”
“说吧。”黄粱平静的夹起了一块糖醋扒皮鱼,“我就知道这顿饭不能白吃。”
“嘿嘿。。。”王建仁讪讪的笑了笑,用少有的正经语气说道,“梁子,我最近碰上一件怪事,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可以商量的人。”
“人到用时方恨少?”黄粱调侃了一句,“这就是你平时与人交恶的后果。”
王建仁无奈的笑了笑:“可能吧。事情的起因是三天前,哥哥我请假去了一个地方。。。”
对于王建仁这位‘请假专业户’而言,只要手中没有案子,他就会想出各种理由和借口来让自己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光是二舅姥爷去世就用了好几遍。这一次他用的是发小办理婚宴的借口,成功的争取到了半天的假期。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离开单位的王建仁开车奔向的方向不是家或其他打发时间的场所,而是通往城外的方向。
今天对王建仁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在十二年前的今天,他没能从犯罪分子的手中救下一名惨遭绑架劫持的高中女生。
今天正是这名受害人的忌日。
王建仁的目的地并不是这名被害人坟墓所在的公墓,他去的是十二年前发现被害人尸体的地点。对于他而言,这个地点才是这名夭折在花季的女孩的真正逝去之地。几乎每一年,如果能抽出时间的话,王建仁都会带上一束白色的花,前往这处地点进行吊唁。
“————十二年过去了。”王建仁点燃一根烟,在袅袅升起的白烟中,他眼神迷离的追忆着过往,“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呢?不是我跟你吹啊,梁子,十二年前的哥哥可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当时你参加工作还没几年吧。”
“对,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菜鸟,屁事不懂,但是觉得自己TM是这个地球上最NB的警探。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王建仁自嘲道,“哥哥我那时还没成现在这个衰样,运气也还算不错,接连破了几桩大案。”
“谁都年轻过。”
“哥哥我现在照样年轻!”王建仁瞪着眼睛说道。
对于当时的王建仁而言,这个世界还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他对自己信心十足,坚信自己无坚不摧,任何犯罪分子都不可能在于他的直接对抗中笑到最后。
很快,他遭受到了来自现实残酷的痛击。
“————我奉命调查一起女高中生被绑架的案件。这种案子我之前经受过几起,也算是驾轻就熟。女孩失踪的当晚,绑匪就给女孩的家人打去了勒索电话。一切看似都在警方的掌控之中。女孩的父亲根据我交给他的话语绑匪交谈起来,确定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之后出变故了?”
王建仁阴沉着说道:“嗯。。。出变故了。”
绑匪索要五十万的赎金。对于被绑架者的家庭而言这不算是一笔小数目,但是凑一凑还是能够拿出这五十万的现金的。
王建仁在这一问题上和被绑架的女孩的家人们发生了分歧。王建仁坚决主张在这些赎金中放上微型定位器,以免在交易途中发生意外,导致警方的人员没能第一时间抓住前来拿赎金的劫匪。
但是被绑女孩的家人不同意王建仁的做法。在他们看来,只要女孩能够毫发无损的被释放,即便这五十万被劫匪抢走了,他们也完全可以接受。他们不想冒这种不必要的风险,担心一旦定位器被绑匪发现,绑匪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进而选择撕票。所以这种行为收益大,需要承受的风险也大。
“————我费劲口舌,女孩的家人们就是不同意。”王建仁脸色痛苦的说道,像是他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一般,“我只能同意不在赎金中放入微型定位器。”
黄粱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但是最终你还是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