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绪罕见地外漏,几分沉吟,几分寂寥。
活像个心上人出嫁,备受煎熬的断肠离人。
“公子请我来,该不会是为了给我看这件喜服吧?”王使张目探了探,眯起双眼。
“殿下几次三番下达的催缴令,莫非公子视若无睹。”
闻归鹤轻笑声:“怎会?”
“可耀星印遗失已有数日,最急切的当是陛下才对,他却不曾加派人手,更未急催。王使以为,是何缘由?”
“此话怎讲。”
闻归鹤:“据探查到的消息所言,耀星印之仿品有二,各自有一成与五成真印的威力。极有可能皆在同一持有者手中,以此试探虞境实力。仿品未破,真印不出。其中道理,殿下可明白。”
“纪真阁么……”王使恍然。
旋即道:“原是如此,难怪除去殿下外,另两派人手皆按兵不动。若非公子提醒,恐怕我等还被蒙在鼓里。”
少年齐整地叠好喜服:“我已提前将此事告知殿下,想来,误会须臾便会解除。”
他的态度若即若离,一如往常,王使逐渐放松。
王使:“那些大荒的门派,还真是一个赛一个令人生恶。不过,如今护国公在外练兵,想来不多时,那处大荒州,也将收入虞境。”
“耀星印之事,延缓些无妨。”王使道,“既然合作继续,我便暂且告辞。”
他到底是怕闻归鹤,提了口气,准备离开。
屋门“砰”一声,重重关上,将二人困在四方天地中。
“公子要做什么?”
少年咳得厉害,几乎要将心肺咳出。
他轻声问:“我有说过,王使可以离开么?”
王使一惊:“玄玉,你此言何意?”
闻归鹤轻轻蹙眉,似是不太喜欢这个称呼。王使面上紧迫一览无余
,登时见微知著,缓和口气:“闻公子,我们做的是生意,各取所需,何必伤了和气呢?”
“王使误会了,我阻拦你离开,是有事相问,切勿多思。”闻归鹤掐诀,捻出一点火苗,挥手。
王使方发现,闻归鹤脚边摆着只炭盆。火星飘落,点燃木碳,跃动温暖灿烂的光焰。
落在王使眼底,尽是冰冷与杀机。
“如今入冬,公子病体未愈,是该暖暖身子。”王使复合笑道,“不知公子盛情相留,所谓何事?”
闻归鹤阖了阖眼,缓过气息:“为何要将我的真实身份递出去?”
“公子说笑了,我……”
闻归鹤取出一封泛黄信件,连带经年久远的玉牌,在王使面前晃了晃。
“自名为薛听霁之人,从未掌握到关于我身份的有力实证,因此迟迟不动手。定是有人暗示于她,让她确认目标,铤而走险。”
“放心,若是要证据,我已调查清楚,应有尽有。”闻归鹤眯了眯眼,笑得像只极地中腾跃的雪狐。
“我只是想问王使,意欲何为。”
王使浑身紧绷,视线不住扫视周遭。
见无路可退,他深吸口气,反笑道:“自是因为,公子与护国公走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