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银鹰卫’。”
顾修远的声音沉得像冰,“司徒家最神秘的护卫队,只听家主调遣。可他们从不戴面具。”
舢板被巨轮放下的铁钩勾住时,老水手突然死死抓住燕茜蔓的衣角,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
“姑娘,别上去!那不是司徒家的船!我在青岛港见过这船,夜里偷偷装货,笼子里都是……都是活人!”
话音未落,一个戴银鹰面具的人已顺着绳梯爬下来。
他的风衣下摆沾着绿脓,靴底还嵌着片海獠的鳞片,显然刚经历过打斗。
“顾先生,燕小姐,请。”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递来的手戴着黑色皮手套,指缝里露出点金红纹路——竟与顾修远身上的蛮荒之力同源。
燕茜蔓的短刀瞬间出鞘,刀光抵住那人的咽喉:“司徒晦在哪?”
面具人没动,只是微微偏头:“家主在船上等您。他说,有样东西,您一定会感兴趣。”
顾修远按住燕茜蔓的刀背,对她摇了摇头。
他知道此刻不能硬碰硬,舢板上的幸存者已是强弩之末,而对方船上至少有三十人。
“我们上去。”
他扶着老水手站起来,后背的伤口因动作牵扯而渗出血,“但他们必须跟我们一起。”
面具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登上巨轮甲板时,燕茜蔓听见笼子里传来细碎的呜咽。
她瞥向最近的笼子,黑布下露出截苍白的手臂,手腕上有圈青紫的勒痕,指甲缝里嵌着银灰色的鳞片——是海獠的鳞片。
“这些人……”她看向面具人。
“都是自愿的。”面具人语气平淡,“他们想获得力量,就像顾先生您一样。”
顾修远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想起自己被蛮荒之力反噬时的痛苦,骨头缝里像有火在烧,夜夜被噩梦缠扰,梦见自己变成没有神智的野兽。
“司徒晦不会做这种事。”他声音发紧,金红纹路在掌心隐隐跳动。
面具人轻笑一声,笑声透过面具传出来,显得格外诡异:
“司徒家主自有打算。请随我来,实验室在下层甲板。”
“实验室?”
燕茜蔓抓住关键词,星纹的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你们在做什么实验?”
没人回答她。
穿风衣的人突然围了上来,看似是引路,实则将他们与幸存者隔开。
妇人怀里的婴儿突然大哭起来,小手死死抓着母亲的衣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下层甲板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走廊两侧的房间都挂着厚重的窗帘,门缝里透出绿莹莹的光。
燕茜蔓经过其中一扇门时,听见里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与方才海獠出现时的异响一模一样。
“这里在仿造海獠?”她低声问顾修远。
顾修远没说话,只是攥紧了她的手腕。
他看见走廊尽头的门牌上写着“标本室”三个字,门缝里渗出的不是绿光,而是与燕茜蔓星纹相似的幽蓝。
面具人在标本室门口停下,抬手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
房间中央的玻璃柜里,泡着具半人半蛇的尸体——上半身是穿着日军制服的男人,下半身却是墨绿色的蛇尾,鳞片上还留着弹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