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谢司白在其中一页停下,他扫视一遍,没有抬头,只问:“当日替颖嫔诊脉的是哪位太医?”
秋韵记性好:“应当是太医院的刘院判。”
谢司白将案佚扣下,这才抬眼:“他与林家有什么关系?”
他问得突然,秋韵稍一愣,才道:“是医学里升补上来的,并非为人举荐,没听说与林家有什么来往。”这又是秋韵一宗厉害的地方,对朝中大小官吏了若指掌,根本不经想,就侃侃对答。
定安看着很是佩服。先生身边的人也都好厉害。
谢司白却仍是拧着眉头。秋韵迟疑:“可有什么问题?”
谢司白摇了下头:“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现有的证据着实指向坤宁宫的那位,但是以谢司白对她的了解,邵皇后不是个做事鲁莽的人,没道理留下这样显而易见的证据。
谢司白看向定安:“你和这位颖嫔娘娘来往可多?”
定安摇头:“我只与她在坤宁宫遇到过几次。”
“坤宁宫?”
定安点了点头,心下不安起来。
谢司白让定安将她仅有几次见颖嫔的事详细告给他。定安尽量往细处讲,谢司白始终一言不发,只静静听着。讲到最后一次见面,他才打断她:“坤宁宫的花开得很好?”
“比园子里头的还好,花香馥郁,我隔着老远都闻得到。”定安对那日记忆犹新,“……会不会是那香有问题?”
颖嫔的档案中着实有过花疹的记载,出事前两三月,皇后也频繁召见过颖嫔。无论最后是不是她下了黑手,总归不清白。
定安小心翼翼:“先生?”
谢司白回过神来:“怎么了?”
“颖嫔娘娘她……和我说的事有关吗?”
谢司白看她一眼,垂下眼眸:“你好像很害怕这件事与皇后有所牵连。”
定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她讷讷道:“……我只是觉得皇后娘娘是好人。”
“好人?”谢司白轻笑一声,未置可否。
“……先生不觉得?”
谢司白似想和她说什么,但盯着她看了良久,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罢了,这些事不该由他来说。
“也不早了,你再不回去,你那位姑姑该担心了。”谢司白敛了神色,这样说道。
和先生待在一起的时间稍纵即逝,总是过得格外快。她点点头,正发愁该怎么回去,谢司白先替她拿了主意:“我让春日从后门送你。”
“可是……”
“放心,我既然答应送你,就不会让其他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