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永平帝连太医给开的药都不敢熬,局势这么紧张,他是病不起死不起的,就算已经疲惫到极点。他不还是要在大晚上的,大排筵宴,请这些他根本不想请的人吗?
&ldo;好好的一个皇帝,大晋国最顶尖儿的尊贵人,混到连死都不敢死的份儿上……呵呵,我到当真说不得什么了。&rdo;洛楚尘瞧了永平帝一眼,感觉他&lso;红晕&rso;面孔下的铁青,和明明已经疲惫到极点却还要强装精神的笑容,确实难免有一种‐‐兴灾乐祸的感觉!
以为她会同情?呵呵,开玩笑啊!!那可是她的杀母仇人!!人家还是皇帝呢,享一辈子荣华富贵,权倾天下,洛楚尘这个前世惨死,今世挣扎才混到可以大年下,给人家磕头请安的地步……才没那个闲心去同情他呢!
就这般不闲不淡的,坐在下首的两夫妻就这般瞧着上面的&lso;热闹场面&rso;。许继妃早早巴结在段修容身边儿,不知说了什么,哄的她开怀大笑。而段修容身侧,面无表情,仿佛死爹死娘似的裴妃,则独自一个人喝着酒,眼瞳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至于皇后嘛,却是坐在永平帝旁边……按说,就她那位置,应该是最能瞧出永平帝不对的,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许是根本没注意,许是装没看出来,她只低着头,既不似段修容般,笑迎&lso;八方来客&rso;,亦不如裴太妃,别着脑袋,就是一脸&lso;哀家不痛快,别惹我,要不然咬你&rso;的神情,而……似乎有点紧张,又仿佛强自压制的模样。
&ldo;父皇。&rdo;就在众宾客谈笑之时,今日宴会中,最引人注目的主人公‐‐长安王突然站起身,满面笑意的,他通身志得意满的感觉,手举翠玉盏,迈步来到永平帝案前,口中说着,&ldo;孩儿祝父皇松柏千年,万寿无疆。&rdo;随后,一躬到地。
&ldo;好。&rdo;永平帝勉强笑了笑,眼底到很有些暖意。俯身有些艰难的抬手,他把翠玉盏放置唇边,轻轻抿了一口,&ldo;我儿孝顺。&rdo;他赞道。
&ldo;朕记得,老四你肠胃不怎么好,但却最是贪杯。&rdo;永平帝放下翠玉盏,目露怀念,笑着看向长安王,他抬手点指,&ldo;你莫别去了,坐到父皇身边吧。这大年下的,天气又冷,父皇和你母妃且得看着你,免得你贪杯,在闹胃疼。&rdo;
&ldo;父皇,儿都多大了,在没小时候那么不懂事儿了。&rdo;长安王笑着埋怨了一句。却没推辞,直接就坐到了永平帝下首。
甚至,还亲自代表永平帝,挡了不少来给皇帝祝酒的大臣。
‐‐那一副&lso;继承人&rso;的模样,简直不要太明显,到把正牌的,还没被废的太子扔到了一边儿。
对此,段修容满面喜色,在许继妃的吹捧下,几乎都要飘飘欲仙了。而裴太后和裴妃却均是面无表情,裴太后甚至还冷笑了一声。皇后则只轻描淡写的瞧了一眼,嘴角勾起个几乎没有角度的笑……至于下头的大臣们嘛,却是彼此眼神交汇,甚至切切私语,不知从中领会了什么了。
宴会就在长安王的得意中慢慢进行着,看似平静无波。可突然一旁,一直坐在左上首,明明是除了永平帝和皇后外最显眼位置,却莫名其妙坐出了&lso;静场&rso;效果的太子,突然间冷哼了一声。
猛的站起身,他端着银镶翠的酒壶,几大步来到永平帝跟前,&ldo;父皇。&rdo;他扬声道,声音里满满都是恶意,&ldo;您既饮了四弟的酒,那儿臣这一杯,您也用了吧!&rdo;说着,便把淳黄的花雕倒进了永平帝案上的金杯中。
&ldo;太子,你这是?&rdo;永平帝微皱起眉,眼中有些不奈烦,&ldo;朕有些不适,不便多饮。你的孝顺,朕领了,你退下吧!&rdo;他如是说。
&ldo;方才四弟进酒,父皇那般痛快的就饮了。怎地到了儿臣这里,便推三阻四起来,未来太不公平了!&rdo;太子扬眉,半点不客气,见永平帝沉下脸,他也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只是转头面向长安王‐‐满面不怀好意的低笑道:&ldo;四弟,既然父皇不愿给哥哥这个面子,你便替父王饮了吧!&rdo;
&ldo;大哥……这……&rdo;长安王一怔,瞧着太子的脸色,他本能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连连摆手推辞,一边说,一边往永平帝身后退,&ldo;不太好吧,弟弟的身份……怎么好代父王饮大哥的酒。&rdo;
&ldo;有什么不好,方才你不是喝的挺痛快的吗?&rdo;太子毫不放松,步步紧逼。
&ldo;太子,你这是要做什么?&rdo;见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儿,永平帝忙把长安王护在身后,转脸对太子厉声喝道:&ldo;不过一杯酒罢了,你弟弟不想喝,你还要逼他不成?&rdo;
&ldo;不想喝!!呵呵!!&rdo;太子冷笑,眉头竖起,眼含厉色,&ldo;今天,这杯酒,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可由不得他!!&rdo;
175渔翁之利,又何为?
原本,宫宴上的气氛……虽然永平帝萎靡了点儿,但总体上来说,还算是挺和谐热闹的。
但太子这莫名的一出儿,突然间又进酒又逼迫的,那一脸的邪笑……当真是看起来就没安什么好心,到让众臣‐‐包括宗室们都心惊胆颤的,总感觉怕是要出事儿的。
永平帝身为皇帝,他所坐的位置自然是众星供月,&lso;高高在上&rso;,他周围的人,除了皇后和一干后妃,以及几个宗氏都年长的老亲王之外,坐的还都挺远。哪怕如沈沧瑜等血脉极近的&lso;子侄之辈&rso;,因永平帝瞧着碍眼,安排的地方不近不远。
虽然抬头就能瞧见,在因御花园较为空旷,太子又离永平帝太近了,他说了些什么,沈沧瑜等人根本就听不见。
只瞧见他面目狰狞,笑的到是……挺恶心人!
&ldo;什么情况?太子要发动了?&rdo;洛楚尘用手捂着唇,歪到沈沧瑜身边,低低的耳语着。
&ldo;别慌。咱们不往前凑就是了!&rdo;沈沧瑜伸手揽过她,小声道:&ldo;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你只别离开樱粉和桃绿身边就是了!&rdo;
樱粉和桃绿‐‐就是沈沧瑜给洛楚尘安排的两个贴身女护卫。均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到没像洛楚尘想象的,怎么膀大腰圆,横眉厉目,不过挺普通的小丫鬟罢了,只不过,若仔细去瞧,还是能瞧出那一脸的干练和藏在衣衫中的肌肉。
‐‐跟旁个还是有些不同。
不过,许是她们早就习惯了保护贵妇人的任务,跟在洛楚尘身边儿,一直不言不语,低头无声……到是有几分贴身丫鬟的感觉,旁人也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ldo;你放心,我省的。&rdo;洛楚尘回头瞧了一眼跪坐在她身侧两旁,安安静静好像雕像一样的樱粉和桃绿,笑着点了点头,又疑惑道:&ldo;沧瑜,一会儿……要是出事儿了,你要怎么表现?横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rdo;
想要荣耀,想要在太子造。反中取得最大好处……就这么高坐着看热闹可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