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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2页）

吴公公长叹一口气，神色若有所思道，&ldo;目下宫中成了这副德行，咱们几个都算是祖上积了阴德跟了贵妃，将来无论如何，性命算是无虞了。&rdo;说罢声音压得更低，又道，&ldo;我有个相熟的在司礼监当差，听他说，老祖宗前脚刚走，督主就下了令，将慈宁宫中太后的一干旧仆全给沉了太液池。&rdo;

玢儿唬了一跳，捂着心口面上青白交错，&ldo;全都杀了？这样无缘无故的，皇后娘娘都不过问么？&rdo;

吴楚生嘁了一声，&ldo;谁说无缘无故？督主交代了，慈宁宫的宫人全都伺候了老祖宗一辈子，跟着老祖宗一道去，到了下边儿也能继续给老祖宗尽忠。&rdo;

她眉头紧皱，细细地死锁起来，&ldo;老祖宗走得古怪，只怕掌印是想他们永远闭嘴吧……难道老祖宗是被掌印给……&rdo;

下面的话教音素给硬生生打断了，伸手一把捂住玢儿的嘴斥她，&ldo;这样的话也敢乱说么？我看你是活腻歪了！&rdo;说完狠狠拧了一把她的胳膊，&ldo;咱们是娘娘的奴婢，全心向着娘娘好就行了，旁的别问也别想。其他事同我们概不相干，巴望着督主同娘娘一直好好儿的，这方是生路！&rdo;

玢儿吃痛一声，捂住胳膊道，&ldo;疼呢，姑姑下手忒狠了！&rdo;

她白她一眼，&ldo;不疼不长记性，你这嘴上没把门儿，迟早捅出大祸来！&rdo;说着忽然一滞，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面色顿然沉下去，抬眼朝玢儿神色闪烁道，&ldo;你备好了茶果点心就送进去，尚宫局的崔嬷嬷寻我有些事，差点给忘了，我去去就回。&rdo;

说完也不等玢儿回话，只提起裙摆疾步踏出宫门去了。

合欢堂里焚着瑞麟香，袅袅的白烟从香鼎里头升起来，又徐徐晕开。陆妍笙搀了萧太妃入内，往一旁的花梨木椅子比了比，请她上坐。萧氏垂着眼道了句谢，这才缓缓坐下去。

太妃落了座，外头便有宫婢捧了四季如春雕花托案进了殿，将上头的糕点茶水一一摆上了桌。陆妍笙微微摆手，沉声道，&ldo;退吧，这里不用你伺候。&rdo;

那丫鬟应个是，复又恭恭谨谨地退了出去。

她侧目看向萧太妃，掖起袖子将桌上的青瓷茶盅递给她，说，&ldo;太妃用茶。&rdo;待萧氏接过去后又笑道，&ldo;我平日里对茶没什么讲究，若是不合口，还望太妃多担待。&rdo;

太妃闻言，唇角蔓开一个淡笑来，朝她道，&ldo;娘娘太客气了，你能对我以礼相待已是分外难得。&rdo;说罢将茶盅放到桌上，唇角的笑意仍旧淡淡的，温声道，&ldo;从前你没进宫的时候，整个紫禁城里把我当&lso;太妃&rso;的只有严掌印，如今又有了贵妃你。&rdo;

听了这番话，陆妍笙面上的惊诧一闪而过。她没想到严烨还与这个备受冷落排挤的萧太妃有瓜葛，然而惊诧归惊诧，她脸上的神情仍旧平静，只微微一笑并不搭腔。

妍笙不说话，太妃也没有等她开口的意思，又兀自续道，&ldo;多年不曾出过静心堂了，如今出来这一遭，倒是看哪里都不习惯。&rdo;

她被禁足了那么些年，一座小小的佛堂将之与外先的一切尽相隔绝，自然不知外头的风云变幻。说起来也着实是个可怜的人，女人的嫉妒心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先帝的宠爱为她招来了大祸，以致在先帝仙归后她沦落到那样的处境。

陆妍笙生出几分恻隐，开口解释道，&ldo;元光三年的时候宫里兴过土木，将一些破败的宫闱全都给重修了一回，娘娘瞧着眼生也是自然的。&rdo;

萧氏闻言微微一愣，半晌方回过神来，若有所思道，&ldo;紫禁城里向来如此，旧不如新，物如是，人也如是。&rdo;说完又觉得这样的话太过败兴伤感，因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抬起眼来看妍笙，冷不丁地问出一句话来，&ldo;贵妃觉得严掌印好么？&rdo;

好端端的，怎么要问她这个事？陆妍笙一怔，这个太妃今日的言行不大寻常，她同她连照面都没打过，这人却找上了她的家门，如今又问她严烨，真是处处都透出几分古怪来。

她警惕起来，面上仍旧不动声色，装糊涂道，&ldo;掌印是大梁的良臣，自然是好。&rdo;

萧氏的眉眼间却沾染上几分笑意，望着她说：&ldo;贵妃，严掌印的干爹同我的交情很深，他是我瞧着长大的孩子。我虽被禁足在静心佛堂，却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对外先的事情一概不知。&rdo;说着微微一顿，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ldo;你们二人的事我自然也知道。&rdo;

听她这么说，妍笙霎时惊住了。她并不了解严烨同这个太妃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她没法儿分清萧太妃的话是真是假，可她说的有一点却无从反驳‐‐她始终被禁足在静心堂，自然不可能知道外头的风吹糙动。若没有严烨的授意，也绝没人有胆子将他们二人的事向这个太妃透露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