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行思忖片刻,望着纸上“黄岫”二字,缓缓说道:
“按照你的说法,那就能解释通,为何黄岫要去给吴雁做先生?她并不是出于什么动容之心,应该是因为程采秋要求的。孔青竹既然想要女儿嫁给读书人,以她对吴雁的疼爱,自然希望女儿将来能夫妻和睦。
“便是为了这份夫妻和睦,吴雁都必须读书识字。程采秋安排黄岫去教导吴雁,这么一来,既能满足孔青竹的要求,又能为黄岫添一层好名声,哄的贺天韵愈发觉得她贤淑善良,这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想起孔青竹对女儿吴雁未来的规划,温清宁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两人心情沉重,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温清宁重新打起精神。
“侯爷,我怀疑程采秋和储钱做的事是由那位恩人在背后指点,那恩人能了解各家事,怕不是普通人。”
沈钧行轻轻颔首:“有这个可能,待储钱酒醒后再向他问讯。”
说话间,马车到了地方,差役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侯爷、郡君,吴留根的外室就住在前面的大杂院里,巷子窄小,马车进不去,只能下车步行。”
吴留根的外室名叫王琼芝,住在西市暗巷尽头大杂院,里面鱼龙混杂,并不适合女子独居。
温清宁下了车,四下打量,来往的多是打着赤膊皮肤黝黑的汉子,感受到他们落在自己身上的放肆目光,不由得微微蹙眉:“这里比一般暗巷还乱,吴留根怎么会让她住在此处?”
“这里房租便宜,吴留根大约是舍不得花钱。”
沈钧行侧身挡住四周窥探的视线,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意,吓得那些人纷纷低头,快步离开。
他跟着扭头对差役吩咐道:“此处最容易藏污纳垢,找个时间带上几个人,把住在这里的人仔细梳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在逃之人。再交代下去,让他们每日巡逻时,要着重检查暗巷这种地方。”
差役连忙应下。
一行人走进大杂院,径直朝王琼芝的屋子走去。
还未靠近,便听到“沙沙”的声音,顺着半开的窗户看去,就见一个年轻妇人正就面对着窗户磨着一柄菜刀。
王琼芝听到动静抬头,正好与温清宁四目相对,愣在原地。跟着望向温清宁身侧,看到一身常服的沈钧行大吃一惊,眼角余光瞥见差役方才恢复正常。
她连忙洗了洗手,用干净的布巾擦干,然后朝屋门走去。
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嘎”的开门声,紧跟着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从屋中走了出来,这才让人看清她的长相。
王琼芝大约二十七八岁,穿戴与寻常妇人没什么区别,只皮肤更细嫩了些。
她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打了一个转,又在温清宁身上停了一停,最后低下头,局促地搓了搓手。
差役说道:“王琼芝,京兆府来寻你问话。”
王琼芝小步上前,屈膝行礼:“民妇王琼芝只见过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