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婆五十来岁,身材矮胖,长相却甚是憨厚慈祥。
差役才刚把人带上京兆府廨的大堂,就听扑通一声,慈恩婆跪在地上,没等审问就痛快地交代了个干净。
她原本是媒婆,整日里走街串巷,与人保媒拉纤。既干些正经的媒人生意,也做些纳妾、养外室的买卖,不过挣得都不多,勉强够一家子嚼用。
巧合之下,她认识了玄妙观的观主程采秋,然后又添了现在的营生——给从良的妓子说亲,帮看上别人媳妇的汉子拉线。前头的妓子手里有钱,后头的做的是缺德事,要的多,事成之后还会多得一大笔封口费。
这才是大头!
慈恩婆早就听说过吴留根、鱼不活、孔青竹的事儿,往日就当个热闹听听,压根儿都没往心里去。
后来听说孔青竹往城里来开了一个食肆,生意还挺好,而给食肆送鱼的正好就是鱼不活,慈恩婆凭着多年的经验,觉得两人有事儿,就多留了个心,想着能不能赚上一笔。
她偷偷摸摸观察了几天,没发现孔青竹有什么不对劲,倒是那个鱼不活,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孔青竹身上,明显心里还惦记着人。
正赶巧,新从良的妓女王琼芝托她找婆家,要找个好拿捏的男人。
慈恩婆一开始想着是把鱼不活介绍给王琼芝,为了这事儿,慈恩婆还去鱼不活的摊子上借着买鱼探了探口风。
几句话下来,她就歇了把王琼芝和于不活凑对的心思,这俩不合适。
但她又舍不得王琼芝给的钱,最后决定拆了吴留根和孔青竹。
把吴留根介绍给王琼芝,再把孔青竹安排给鱼不活,两全其美,可不就齐活了!
真的上手操作起来,吴留根和王琼芝那边进展的很顺利,没见两面,二人就滚到一张炕上。
可孔青竹和鱼不活这边,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慈恩婆坚信只要哄得好,没有不出墙的红杏,正准备去挑拨孔青竹的春心时,发现她怀孕了。
这一怀孕,再一生个儿子把吴留根哄住了,坏的可就是两笔买卖。到时候不仅拿不到鱼不活的钱,还要退还王琼芝的银子,这不是要挖她的肉嘛!
沈钧行目光森冷:“所以你就暗示吴留根,孔青竹怀的是鱼不活的孩子,让吴留根把人推倒流产?你这个年纪,想必家中也有子有女,怎会这般狠毒?这法子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慈恩婆大呼冤枉:“冤枉啊!我一开始建议用药,寻个大夫开一碗温和不伤身的药,费不了多少功夫,反正那孩子月份小。是那个鱼不活说要让孔青竹对吴留根死心,这才闹了这么一出儿,都是鱼不活让我干的。我冤枉啊!”
看着那一把鼻涕一把泪呼喊不停的慈恩婆,沈钧行皱眉呵斥:“噤声!再哗堂吵闹,杖六十!”
哭嚎声瞬间消失,慈恩婆捂着嘴巴连个哽咽声都不敢发出来。
温清宁问道:“你可知道玄妙观主还有哪些同伙?”
慈恩婆小心翼翼地望向沈钧行。
沈钧行道:“既是问话,允你开口!”
得了允许,慈恩婆才敢说话。
“我只知道一个人,那人每月初十、二十还有月末最后一天一定会去玄妙观,其他时候不一定,就是碰到了也多是下午晚上。”
温清宁惊讶地看向沈钧行:“那人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