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事啊!
发誓要对抗天庭的复仇者,此刻竟然要在一个渔村少女的闺房里打地铺!
这要是被齐天那猴子知道,估计能笑掉大牙!被黑疫使知道…他那张面瘫脸上估计都能裂出几条缝!苏雅…苏雅要是知道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感觉那里似乎又有点隐隐作痛。
尴尬归尴尬,但看着小野葵细心铺好的、带着阳光味道的干净被褥,还有床头小桌上放着的一杯温水,心中又升起一股暖意。她只是单纯地想报答和招待,用她所能做到的最好方式。
我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走过去。在靠近小野葵铺位的那一侧,我甚至能闻到被褥上更清晰一点的、属于她的气息。这感觉…简直比面对海坊主的触手还要让人无所适从!
我僵硬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在那套“属于我”的被褥上躺下,拉过被子盖到下巴,身体绷得像块木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盏光线柔和的旧式纸灯,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门外小野葵收拾厨房时细微的声响,还有远处海浪永不停歇的低沉轰鸣。
不知过了多久,纸拉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小野葵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换上了一身粉色的棉质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显然刚洗漱完。她飞快地瞟了一眼已经“躺尸”的我,然后像只灵巧的小猫,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靠墙的那套被褥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刻意放轻的呼吸声,以及窗外海风穿过屋檐缝隙的呜咽。
“安如桑…”黑暗里,小野葵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晚安…”
“…晚安,小葵。”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只是…这觉,怕是没法好好睡了。
窗外的月光散发着柔和却有限的光晕,将房间的角落浸在朦胧的阴影里。纸拉门外,初春海风的呜咽和海浪的低吼,成了这方寸之地唯一的背景音。两套被褥并排铺在冰冷的榻榻米上,中间那不足一米的空隙,此刻却如同横亘着无形的天堑。
我直挺挺地躺在属于自己的铺位上,身体僵硬得如同刚从冻土里挖出来的木桩。
盖到下巴的被子像沉重的枷锁,呼吸都刻意放轻放缓,生怕一丝多余的动作都会打破这脆弱得令人窒息的平静。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上那盏旧式纸灯模糊的光晕,脑子里一片空白,或者说,是刻意维持着空白,不敢有丝毫旖旎的念头。
旁边被褥里,小野葵似乎也化身成了木头人。
起初还能听到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像是她在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后来就彻底没了声息,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但这份刻意的安静,反而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荡出更清晰的感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具躯体在咫尺之遥散发出的微弱热量,能闻到那干净皂角香气下更细微的、属于少女的体息,混合着被褥晒过阳光的味道。空气凝滞得让人心慌。
时间在尴尬的沉默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半小时,旁边的被褥里终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终于忍不住的叹息。紧接着,是小野葵细若蚊呐、带着试探和浓浓睡意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安如桑…您…是不是也睡不着?”
我几乎是瞬间松了口气,又瞬间绷紧了神经。“…嗯。”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带着点沙哑,“有点…不太习惯。”
黑暗里,她似乎侧过了身,面朝着我的方向。虽然隔着被褥和距离,我仿佛能感受到她投来的目光。
“是因为…我吗?”她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失落?
“不!不是!”我立刻否认,语气斩钉截铁,甚至有点急切,“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在想些事情。”这倒也不算完全说谎。海见町的谜团、蛟魔王、禺狨王、还有自身力量的恢复…这些念头确实在脑海里翻腾,只是刚才被更强烈的尴尬压制了而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语气似乎放松了一点,但随即又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少女心事的感慨,“安如桑…真的好辛苦呢。感觉您…好像总有想不完的事情,做不完的事情…永远都停不下来。”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单纯的困惑和隐隐的心疼。
我被她这朴实的感慨逗得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心底那根紧绷的弦似乎也松了一点点。“人活着,不就是这样吗?”我望着天花板,声音低沉,“总有想不完的事,做不完的事。责任、目标、还有…放不下的过去。”说到最后一句,我的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下去。
房间里又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海浪声依旧。
“小葵,”我主动开口,将话题引向她,也试图驱散自己心中涌起的沉重,“你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吧?海见町的海边,一定有很多有趣的回忆?”我的语气带着引导性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