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程并非痛苦,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灵魂层面的洗礼与重塑!
与此同时,大帝那枯槁的身躯,在璀璨的金色光流包裹中,开始无声地分解、消散,化作点点金色的光尘,如同夏夜的萤火,又如同九天坠落的星屑,温柔地、却又不可逆转地融入我的身体。
在光尘即将完全消散的最后一瞬——
嗡!
一声轻微的嗡鸣。
一枚通体漆黑、非金非玉、造型古朴威严的方形印玺,凭空出现在我摊开的掌心之中。印玺入手沉重冰冷,仿佛托着一座山岳。印钮为盘踞的幽冥玄龙,龙睛处两点幽光闪烁,如同活物。印底,四个蕴含无上法则气息的古篆缓缓浮现:幽冥帝令!
一股浩瀚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我的识海——这是掌控幽冥本源、号令地府万鬼、开启轮回枢纽的无上权柄象征!是酆都大帝真正的传承核心!
然而,就在这传承完成的刹那,在那漫天温暖的金色光尘即将彻底融入我体内之时——
异变陡生!
一点极其细微、却带着无尽怨毒与憎恨的漆黑光芒,如同跗骨之蛆,混杂在金色的光尘中,猛地刺入我的识海深处!
一幅破碎、冰冷、带着极致痛苦的记忆画面,如同染血的尖刀,狠狠扎了进来:
昏暗的帝宫深处。酆都大帝被无数道闪烁着诡异佛光的金色丝线死死缠绕、穿刺!那些金线如同活物,深深勒入他的帝袍,甚至刺穿了他的皮肉!而在他的对面,悬浮着一尊模糊不清、却散发着无边枯寂与贪婪气息的庞大虚影——地藏王菩萨!那虚影脸上,没有悲悯,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祂的手指,正操控着那些穿透大帝心脉的金线!
一个冰冷、扭曲、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恶意,直接烙印在我的神魂深处:
“新三界…容不得…酆都帝气!汝…亦将…步其后尘!”
嗡——!
识海剧震!那怨毒的诅咒与冰冷的记忆碎片,如同剧毒的冰刺,狠狠扎入!
漫天温暖的金色光尘彻底消散,尽数融入我的体内。帝寝殿内,只剩下我一人,单膝跪在冰冷的帝榻前,手中紧紧握着那枚沉重冰冷的“幽冥帝令”。
体内,新融入的、浩瀚精纯的帝气本源,与人皇气、血晶魔气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激烈融合与冲突。左臂的魔纹在帝气的压制下不甘地扭动,发出灼热的刺痛。而识海中,那地藏王狰狞的狞笑和冰冷的诅咒,如同附骨之蛆,久久不散。
我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空荡荡的帝榻,又低头看了看掌中那枚散发着无上威严与冰冷气息的幽冥帝令。
新任酆都大帝。
沉重的帝宫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外面依旧喧嚣的酆都城。森冷的死气混合着浓郁的龙涎香扑面而来,这曾经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气息,此刻却沉重得让人窒息。脚下冰冷的幽冥石砖仿佛还残留着昨夜那枯槁身影最后的气息。
帝寝殿内空荡得可怕。那张宽大的帝榻空置着,锦被叠得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躺过。只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属于前任大帝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如同游丝般提醒着我昨日的诀别。
我走到那张空荡的帝榻前,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蟠龙扶手。指尖传来的是彻骨的寒意,再无一丝温度。
“陛下…”低哑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大殿中回荡,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千头万绪,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没有时间沉湎。
我猛地转身,玄黑蟒袍的袍袖带起一阵阴风。大步走出帝寝殿,穿过空旷冰冷的回廊。每一步踏下,甲叶铿锵,在死寂的宫殿中发出唯一的回响。沿途侍立的鬼侍、阴兵,无不深深垂首,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空气中弥漫着对新帝的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回到神君府。这里远不如帝宫宏伟,却残留着“赵铁柱”的气息,残留着与李迷、张散、王纶等人商议军务的痕迹。如今,这些都将成为过去。
“收拾。”我的声音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亲卫队长李迷红着眼眶,带着仅存的几名亲卫,沉默而迅速地开始收拾。没有多少东西,只有几件换洗衣物,那柄前任大帝赐予的“镇魂剑”,以及…最重要的,那枚非金非玉、沉重如山岳、散发着无上威严的“幽冥帝令”。
很快,简单的行囊打包完毕。
“走。”一个字吐出,我率先踏出这间曾短暂停留的府邸,再未回头。
迁宫的过程极其简单,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冷硬。没有仪仗,没有百官迎候。只有我,在几名亲卫的簇拥下,沉默地穿过酆都城肃杀的街道,在无数或敬畏、或好奇、或暗藏敌意的目光注视下,再次踏入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也埋葬了最后一位古帝的森罗帝宫。
帝宫深处,属于酆都大帝的御书房。巨大的书案由整块幽冥寒玉雕成,冰冷刺骨。我站在书案后,看着下方垂手肃立的几名心腹判官和鬼帅,李迷按剑侍立在我身侧,眼神锐利如鹰。
“拟旨。”我的声音在空旷冰冷的书房中响起,打破了死寂。
一名须发皆白、掌管诏书的老判官立刻躬身,铺开一张散发着浓郁阴气的特制冥纸,提起了饱蘸墨汁的判官笔。墨汁漆黑如夜,带着一丝法则的气息。
“诏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