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同样不好受。我的帝气攻击如同绵绵不绝的细针,不断刺入他的旧伤,让他痛苦不堪,佛光运转都出现了晦涩。他显然也想硬扛着这份痛苦,逼我率先失控,或者找到我压制血晶时露出的破绽。
我们都想忍痛击败对方!都在赌对方先撑不住!
我剑光如龙,帝气煌煌,逼得地藏不断后退,业火红莲上的裂纹渐渐增多。
他佛咒如毒,直指心魔,引得我血晶躁动,几次险些心神失守,左臂魔纹灼痛难忍。
这场本该是惊天动地、决定幽冥归属的巅峰对决,竟然诡异地陷入了一种残酷的僵持和消耗之中。我们都在极限的边缘游走,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痛苦,却又都无法真正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地藏脸上的慈悲假面早已彻底撕碎,只剩下怨毒和一种强忍痛苦的狰狞。
我的脸色也必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一半是因全力催动力量而苍白,另一半则是压制魔性带来的气血翻涌和眼底偶尔闪过的猩红。
我们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不是我被他引动心魔失控,就是他被我的帝气一点点磨灭神魂!最终的结果,大概率是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这绝不是我们任何一方想要看到的!
几乎是心有灵犀般,在一次毫无花哨的能量对轰之后,我们两人同时向后暴退数百丈,隔空对峙。
攻击的频率和强度,不约而同地……开始下降。
从之前招招搏命、能量倾泻的毁灭对轰,逐渐变成了更加谨慎、更多试探、以纠缠和干扰为主的……低强度对抗。
我依旧用帝气剑光攻击,却不再追求极致杀伤,更多的是骚扰和阻止他喘息。
他依旧用污秽佛咒还击,却减弱了直攻心神的强度,更多的是防御和寻找机会。
场面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沉闷和滑稽。
就像两个绝世高手,明明拥有开山断海的力量,却因为各自身上背着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桶,而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用着最基础的招式互相试探,生怕动作大一点就把自己先炸没了。
下方的战场上,镇渊军正在势如破竹地清剿残敌,喊杀震天。
而高空之中,我和地藏,这两位双方阵营的最高主宰,却陷入了一种尴尬而危险的“菜鸡互啄”模式。
他恨我帝气灼魂,却又不敢逼我太甚,怕我真不管不顾。
我忌惮他引动心魔,同样不敢全力爆发,怕失去自我,万劫不复。
一种诡异的平衡,在这永恒魂漠的上空,暂时形成了。
但我和地藏心里都清楚,这平衡,脆弱得如同蛛丝。
高天之上的战斗,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而尴尬的境地。
我与地藏,相隔数百丈遥遥相对。他周身业火红莲依旧旋转,只是光芒不再那么刺目逼人,更多是维持着一个威严的防御姿态。我手中镇魂剑斜指,帝气缭绕,却也不再斩出那开天辟地般的狂暴剑罡。
我们依旧在“交手”。
他偶尔屈指一弹,射出一道看似凌厉、实则威力收敛了七八成的暗金色佛光指劲,慢悠悠地朝我飞来。我则手腕一抖,甩出一道同样华而不实、仅有其形的帝气剑花,将其在半空中“恰到好处”地击碎,爆开一团不大不小的能量烟花,发出“嘭”的闷响。
他口中念念有词,诵出一段段扭曲的经文,化作若有若无的灰色波纹荡漾开来,试图干扰心神,强度却只够让我微微皱眉,连让我识海震荡都做不到。我则冷哼一声,帝威稍稍释放,便将那波纹震散,如同清风拂过山岗。
我们就像两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在进行着一场早已设定好、毫无惊喜可言的表演。每一次“交锋”都充满了仪式感,却唯独缺少了生死搏杀应有的狠戾和决绝。
我心知肚明,地藏同样清楚。
我们不能停。下方数十万将士正在浴血厮杀,他们的帝王和对方的菩萨若先散了场,无论哪一方,士气必然遭受重挫,甚至可能引发连锁崩溃。
但我们更不敢再真打。每一次力量超过某个界限,我眉心的悸动和他眼底闪过的痛苦都提醒着我们——玩火必自焚。
这简直比全力以赴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累人!心力交瘁,既要维持表面的激烈,又要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每一分力量,还要分神关注下方战场的局势,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而且还是两个人绑在一起跳!
我的目光偶尔扫过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