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打量叶槿安时,叶槿安也在注视着他。
虞樾自然也有变化。
他身上的衣服比幼年时见到的更加仙气飘飘,白袍上流动的云纹仿佛闪着细碎的光,腰间的玉佩,发间的玉簪,一看就绝非凡物。
衣着还是其次,变化最大的还是他的气质。
叶槿安总觉得,他第二次见到的虞樾,反而是涉世未深的虞樾,年少时见到的那个仙人,则是已经历过一些事情的虞樾。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看向他的目光带着隐隐的纵容的虞樾,便真的是经历过一切、看破世事、豁达洒脱的仙人了。
很难得的,历尽千帆后身上没有沉沉暮气,仍旧有着向上的活力和朝气,只是对待世人更加宽容,对待一切更加洒脱。
这样的他,让人更加不想放手。
“你辞官了吗?原本想要去哪儿?”
虞樾坐在他身边,寻找话题。
“嗯,想去吴城,那里有山有水,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那很好啊,也确实该放松一下,不能总给盛玄澈干活儿。”
现在的虞樾,谈起盛玄澈,已经像是谈起一个总是调皮捣蛋的小朋友一样了,语气很自然,又很熟稔。
叶槿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语气中没有怨怼和恨意,但他并没有多问。
只是靠着虞樾,将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声音很轻:“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你会在这里待几天?还是几年?”
“嗯……这个……说不准。”
说不准那个叶槿安什么时候会找到他。
这种时空缝隙,要是没有外人带他出去,或者他自己不寻找出路的话,在这儿待一辈子也是没问题的。
不过叶槿安要是知道自己和过去的他在一起,说不定也不想带他走了呢。
不对。
一般来说,同一个时空中不可能出现两个叶槿安,这样来说,那个叶槿安可能真的找不到他。
就在男人失望不已,心中流着浓稠的黑色液体,在考虑要不要动用非常手段把人留在身边时——
他又听见虞樾说:“可能这次会在这里留一辈子吧。”
眼底的黑色慢慢褪去,叶槿安一边谴责着自己的阴暗,一边忍不住雀跃。
阿樾既然肯这么说,就说明,他真的很有可能留在这里。
或者说,他是想留在这里一辈子的。
若是有什么外在因素一定要把阿樾抢走,他一定会悄悄除掉、铲平,绝不给它们任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