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束缚了他许多年的桎梏,被他彻底摆脱了。
在他平稳自然的步态里,看不到任何旧疾的影子。
这一刻,方夫人悟出了他气质里某种细微的改变,这些都来源于一种掌控感——从彻底掌控双腿的这一刻起,郁白似乎可以彻底掌控自己的人生了。
现在的谢郁白,可以称为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也正因如此,方夫人面对褚嫣时那种长辈对于晚辈的亲近和蔼,突然有点施展不出来。
她努力适应这种变化,还是等他走到自己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郁白,回来了就好……你是不知道,我和你方叔常常在家念叨你。”
谢郁白颔首浅笑,不卑不亢地寒暄,仿佛一切如前,唯一的改变只在对方夫人的称呼上。
“郁白,你怎么和阿姨生分了?一口一个‘夫人’的,我听着不习惯。”
方夫人态度亲昵,所有人看在眼里,一些笃定谢家如今无势可依的宾客在人群里也悄悄变了脸色,开始重新审时度势。
“是我不好,”谢郁白动作自然地揽过褚嫣的肩,顺着方夫人的话改了称呼,“这几年多亏方叔和阿姨关照嫣嫣,郁白铭记于心,感激不尽。”
刘芸身边的同伴突然问她,“你抖什么?”
刘芸小声尖叫,“我激动啊…谁懂郁白学长搂着学姐和长辈说话的那种家属感,谁能懂啊!磕死我了!”
樊星洲离得近,这次他大概明白“磕死我了”是什么意思了,挑眉扫一眼学妹,竟有些共情。
说实在的,他也挺磕眼前的画面。
这对牛郎织女,总算是能相聚了。
褚嫣被谢郁白揽着肩,突然注意到他被胸肌抻平的衬衫前襟和纽扣处,薄薄的面料下印出一点起伏的轮廓,既有种罕见的性张力,又保留着从前的禁欲美感。
这种锻炼的痕迹绝非一朝一夕可塑。
褚嫣有些失神,望着他的胸口,直到被谢郁白察觉。
他低头,凑近她,嗓音含笑,“发什么呆。”
褚嫣回神,暗骂自己没出息,强装镇定,抬头看他,“你的西装外套呢?”
“弄脏了,”他轻描淡写,浑不在意,“已经让程颐送新的过来了。”
五分钟前。
孙元鑫被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架到门口,一路上嘴里骂的越来越脏,跟出来的聂雨倩都觉得丢脸,忍不住提醒他:
“你现在这副样子,和你大哥有什么区别?从前孙家吃的教训还不够吗?”
孙元鑫并不领情,一把甩开保安的桎梏,指着聂雨倩的鼻子,“贱货!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看上那小白脸了是吧!”
聂雨倩从没受过这种羞辱,又的的确确被说中了心事,顿时又臊又急,惊怒交加,上去就要和孙元鑫的拼命。
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孙元鑫又丝毫不怜香惜玉,直接将人搡进了喷泉池。
保安眼疾手快,一个猛子跳进去将人捞了起来。
聂雨倩浑身湿透,呛得面红耳赤,浑浑噩噩瘫在保安肩上咳嗽,却见孙元鑫早就扬长而去。
要说自己这种狼狈的模样最不想让谁看见,那一定是谢郁白。
可老天仿佛存心跟她开玩笑。
她刚将脸上的水抹掉,就看见面前停了一双黑亮的皮鞋。
保安仿佛见到了救星,“谢少!您看这……”
谢郁白出来是为了叮嘱保安,“请”孙二少出校门时好歹客气些,恩怨是谢家和孙家之间的,校方和何氏基金做好表面功夫,免得落下话柄,引火上身。
然而他低估了孙元鑫的恶劣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