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对他的神秘不置可否,更关注集团的态度,“我以为琴尔会被集团收回去,没想到这三年都是程颐在接手,你堂叔对琴尔究竟是什么想法?”
褚嫣不了解谢群英这个人,只知道他如今手握天颂的决策大权,却几乎没做出过几项重大决策。
在褚嫣看来,谢群英是个城府颇深的人,很懂得躲在股东会后面,顺势而为,借力打力,弱化自己的存在,表面上看起来是在瓦解从前老爷子和谢钧的集权管理风格,实际上,如今的集团里,谢群英的耳目唇舌无处不在。
这种渗透式的管理风格,在某种意义上,是更深的集权,彰显着谢家三房真正的野心。
褚嫣看破不说破,偶尔回谢宅吃饭,和老爷子在餐桌上也只聊家常,从不多嘴三堂叔一句。
她相信凭老爷子的慧眼,一定比自己看得更清,既然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那就是默许谢群英的管理模式。
但是如今小白回来了。
褚嫣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做个装聋作哑的“聪明人”,她必须和小白说明集团的现状,告诉他琴尔可能面临的挑战。
可是谢郁白却直截了当告诉她,“嫣嫣,琴尔要自立门户了,集团股东三个月前一致通过,谢董也签字了,程颐不敢动,一直在等我回来,由我亲自做股权剥离。”
褚嫣瞪大眼睛,“为什么?凭什么?”
这么大的事情,程颐竟然从未在她面前提过,难怪最近和程颐碰面,总觉得他又“沧桑”了,原来顶着这么大压力呢。
褚嫣相当破防,为小白、为琴尔、为程颐三年的努力感到不值。
琴尔在天颂旗下众多子品牌中,虽然资历不深,但贵就贵在“新”,因为新,所以敢,即便这三年在程颐手上,整个团队也创造了惊人的成绩——这几年容城周边的新概念度假酒店,有七成是琴尔开发的项目。
褚嫣觉得琴尔的未来不可限量,所以无法理解天颂股东会的决策,也无法理解谢群英。
褚嫣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面汤,重重扽在桌上: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要把琴尔踢出集团?是你堂叔被股东们挑拨了,还是股东们被你堂叔下降头了?”
“大概率是堂叔的主意。可以理解堂叔的决策,一切从集团的根本利益出发,我父亲有前科,‘连坐’到我和琴尔,把琴尔剥离,缓冲家族企业风险,优化天颂股权结构,无可厚非。”
谢郁白分析完,无奈地笑,拿纸巾替褚嫣擦掉唇角的汤渍,“嫣嫣,别激动,这对我们来说不算坏事。”
“怎么不算坏事,谢群英太过分了!”褚嫣气得直呼长辈名字,“所谓家族企业,一脉相承,互相扶持才是根本,天颂的基业是你爷爷奠定的,他这样不管你死活,是在打老爷子的脸!”
谢郁白默了良久,淡笑一声。
“你还笑得出来?”
“我老婆心疼我,维护我,我当然笑得出来。”谢郁白凑近她,掌心覆盖她的发顶,摩挲两下,像是给小动物顺毛。
“别气了,嫣嫣。”他语气耐心又温柔,眼底却有藏不住的磅礴之势,“琴尔的未来是国际市场,我不需要堂叔和集团从指缝里漏的那一点份额。”
褚嫣讷讷地看了他片刻,莫名脸红。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全力支持你自立门户,资金上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说话间,她感觉谢郁白越挨越近,沐浴露的清冷水生调气息和他融为一体,褚嫣觉得奇怪,两人用的同一瓶沐浴露,怎么在他身上,味道变得出奇的新鲜,陌生,勾人。
这是褚嫣新改的配方,只是一点小小的改动,原本的山涧像是流入了更深邃广袤的水域,冷冽中更添江河湖海的浮沉之气,出世又入世之感。
显然,这个味道更适合现在的谢郁白。
不论是从皮相还是气质上,现在的谢郁白,都在向熟男靠拢。
恍惚间,他游刃有余地挨过来,凑近褚嫣,脸上挂着谦虚诚恳的微笑,“的确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不过,不在资金方面。”
“……只要能帮得上忙,你说。”
褚嫣有些招架不住他这种笑容,实在太犯规了,谁允许他这样挨上来的。
她往后让,椅背上横过来一只手臂,截住她,堵得她避无可避。
“到底要帮什么忙,你好好说!”
谢郁白扬唇,“褚小姐,我的终身大事,能帮忙解决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