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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铁骑如风（第2页）

姜维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仿佛这胜利理所应当。

他目光扫过那些被割下的首级和倒毙的战马，最后落在自己麾下士兵身上。

他们动作麻利，神情专注，经历了一场血腥厮杀后，队列依旧井然有序，透着一股百战精锐才有的沉静与彪悍，这景象，让他心中踏实。

赵统将马槊挂在得胜钩上，摘下头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脸上兴奋稍褪，转而浮现出一抹凝重。

他看着士兵们正在收缴的完好魏军战马，又看了看己方骑士马鞍旁那显眼的双马镫，眉头微蹙。

“将军，”赵统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明显的忧虑，“此战大胜，全赖将军指挥若定，将士用命。然”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那些装备，“这双马镫之功，实难估量。若无此物，我军纵能胜，伤亡必重，断难如此轻易全歼敌军。”

他指向那些缴获的马匹：“此物虽利我军，弊端亦显。懂行之人，一眼便能看穿其中关窍。

此物构造简单，极易仿制。我军在雍凉活动许久，双马镫之秘，怕是早己传入伪魏军中。

赵统叹了口气，忧心忡忡：“伪魏本就骑兵众多，一旦其军中普及此物，骑兵战力必然陡增。届时，我军再与之争锋，恐恐将越发艰难矣！此乃双刃之剑，伤敌亦可能伤己啊。”

姜维一首安静地听着，脸上神色平静。

待赵统说完，他忽然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驱散了几分肃杀之气。

“哈哈哈！赵都尉！”姜维勒转马头，正对着赵统，目光炯炯，带着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何故如此畏首畏尾，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抬手一指远处连绵的山峦和广袤的荒原，声音铿锵有力：“不错！曹魏坐拥中原，良马无数，骑兵之众，数倍于我大汉！这双马镫落入其手，仿制起来，确实简单。不出数月，其精锐骑兵，必能尽数装配！”

姜维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锋：“然则，难道就因惧怕敌人变强，我等便要将这破敌利器束之高阁，秘而不宣？

难道要等到我大汉骑兵之数，盖过曹魏之时，才敢拿出此物？若真如此，岂非本末倒置，因噎废食！”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打扫战场的炎兴精骑，看着那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与豪情：“赵都尉，你看！

自我等持陛下所赐双马镫，纵横雍凉以来，炎兴精骑从何而来？不过千骑之数！再看今日，一千五百骑矣！且个个能战，人人敢死，皆为百战余生的精锐！他们是什么？”

姜维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战鼓擂响：“他们，便是我大汉未来铁骑的筋骨！是日后横扫中原的种子！

陛下与利器监的诸位大匠，殚精竭虑制出此物，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我等，在这雍凉险地，能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磨砺出这样一支铁血强军！”

他猛地一挥手，仿佛要将眼前的忧虑斩断：“魏军有双马镫又如何？只要我炎兴精骑，比他们更快！比他们更强！比他们更狠！

战场之上，狭路相逢，勇者胜！彼等纵有万骑，在我眼中，亦不过插标卖首之土鸡瓦狗尔！”

姜维的话语如同烈火，瞬间点燃了赵统胸中的热血。

他看着姜维眼中那炽热的信念和睥睨天下的豪情，心中那点忧虑顿时被烧得干干净净。

他挺首腰背，右手重重捶在胸甲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大声应道：“诺！末将明白了！将军豪气干云，末将愿随将军，扫平伪魏，重兴炎汉！”

赵统拨转马头，精神抖擞地回归队列，大声吆喝着士兵加快打扫速度。他的背影在秋阳下拉得很长，显得异常坚定。

看着赵统离去的背影，姜维脸上的豪情稍稍收敛，目光变得深远。

赵统方才的担忧，何尝不是他当初的顾虑？记忆的闸门悄然打开，将他带回了成都，带到了陛下的面前。

那时，利器监刚刚献上这新奇的双马镫。

他作为即将开赴雍凉组建新军的将领，被陛下秘密召见试骑。

当双脚稳稳踏在那副简陋却无比实用的铁环上时，那种人马一体、如臂使指的感觉，让他这个精于骑战的将领瞬间狂喜！

他策马在校场上奔驰、劈砍、突刺，前所未有的顺畅感和力量感让他几乎沉醉。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季汉铁骑踏破中原的壮阔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