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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智擒狼酋（第2页）

张嶷不与他硬拼，步法灵活，刀光闪烁，格挡招架之余，不断引导魏狼脱离其部众。

周围汉军精锐则奋力隔开那些试图救援的心腹，短促激烈的白刃战在猎场各处爆发，金属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汉军有备而来，配合默契，很快将捉马部众分割包围。

魏狼虽勇，但失了先机，又被张嶷缠住，眼见心腹不断倒下，不由得心浮气躁，刀法露出破绽。

张嶷瞅准时机，一个侧身避开劈砍，刀柄猛地砸在魏狼手腕上，魏狼吃痛，弯刀险些脱手。

就在他身形一滞的瞬间，张嶷揉身而上，一脚踹中其膝窝，同时刀背狠狠敲在其后颈！

魏狼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栽倒在地，不等他挣扎，几名汉军士兵猛扑上来，用早己准备好的牛皮绳将其捆得结结实实。

首领被擒，剩余的捉马部众顿时失去了斗志，发一声喊，西散溃逃入山林。战斗迅速结束。

张嶷喘着气，抹去溅到脸上的血点，看着地上兀自挣扎怒吼的魏狼，沉声道：“押回去！”

回到邛都营地时，留守的将士和那些观望的夷人头人都惊呆了。

他们看到的是得胜而归的精兵，以及被牢牢捆缚、虽狼狈却仍目露凶光的捉马部狼酋——魏狼。

没有欢呼，只有一片死寂和难以置信的目光。

张嶷没有将魏狼投入囚笼，也没有立刻审讯。

他下令解绑，将魏狼带入大帐，甚至给了他一张粗糙的垫席。

魏狼梗着脖子站着，拒不就坐，眼神凶狠地瞪着张嶷，用夷语咆哮：“要杀就杀！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

张嶷屏退左右，只留通译。

他没有发怒，而是用平静却极具力量的语气，通过通译一字一句地说道：“魏狼，你之勇力，我己知晓。但你之愚昧，更令我惋惜。你抗拒王化，劫掠邻近归顺朝廷的部落，杀其子弟，此非英雄，乃盗匪所为！使越巂永无宁日，百姓困苦，可是你所愿？”

魏狼咆哮稍歇，眼神闪烁。

张嶷继续道：“朝廷欲安越巂，非为剿灭谁人。陛下仁德，愿给所有真心归附者生路，甚至富贵。我知你部众并非皆愿死战，不过受你驱使。

今日擒你，非不能杀你。杀你一人容易，但两族仇怨愈深，流血更多，非我所愿，亦非越巂之福。”

他走到案前，取出一张崭新的竹纸，亲自磨墨，提笔疾书，写毕，拿起越巂太守大印，郑重盖上。然后，他将这卷墨迹未干的竹纸递给通译，示意交给魏狼。

“此乃我亲笔所书，上奏天子之表章。”张嶷目光如炬，盯着魏狼，“我在表中力陈你虽曾有罪，然骁勇可用，若能幡然醒悟，率众归顺，可为朝廷镇守一方。请陛下册封你为邑侯，永镇越巂北境。此表，即刻便会快马发出，首送成都！”

魏狼愣住了，他不懂汉字，但那鲜红的太守大印做不得假，张嶷的话语和那郑重其事的姿态更做不得假。

他捏着那轻飘飘却又重似千钧的竹纸，手臂微微颤抖。不杀？反而要请天子封他为侯？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汉官不是历来赶尽杀绝吗？

张嶷又从一旁箱中取出一物——一条质地精美、以金丝绣着简单大汉朱雀纹样的蜀锦腰带。他将腰带放在竹纸奏表之上，一并推向魏狼。

“此乃天府蜀锦，陛下所赐。今赠予你，作为你我盟约，亦是你未来侯爵身份之象征。”

蜀锦华美的光泽在昏暗的帐内熠熠生辉，那细腻绝伦的触感，是蛮荒之地从未有过的奢华，强烈冲击着魏狼的感官。

羞辱、囚禁、死亡的预期没有到来，到来的却是超出理解的宽恕、难以想象的承诺和象征文明与富贵的重礼。

魏狼脸上的凶狠如同冰雪般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困惑、震撼，以及一丝被尊重、被重视所带来的羞愧和动摇。

他看看竹纸，摸摸蜀锦，又抬头看看面色平静却目光威严的张嶷，嘴唇翕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终，他猛地单膝跪地，以一种生硬的、却无疑是表示臣服的姿态，用夷语嘶哑地说道：“张太守我服了！我这就回去，召集部众，归顺朝廷！若违此誓，犹如此箭！”他猛地折断了一根随身携带的箭矢。

张嶷上前扶起他：“好！我信你。带此表与信物回去，让你的族人亲眼目睹朝廷恩信。”

当魏狼带着那卷竹纸奏表和那条闪亮的蜀锦腰带，在一队汉军“护送”下离开邛都营地时，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目瞪口呆。

一名部曲督按捺不住，低声问张嶷：“将军，此人凶悍反复，若其归去，集结部众，复叛如初，如之奈何？岂非纵虎归山？”

张嶷望着魏狼远去的背影，目光深邃，仿佛己穿透重重山峦，看到了捉马部的未来。他缓缓道：“杀之，不过激其部众死战，北境永无宁日。纵之，施以恩威，赐其名爵，撼动其心。恩威之道，在其心，非在其身。彼若真心归附，则南疆可定；彼若复叛，则失信于其部众，失义于诸夷，届时再讨，易如反掌。”

“我能败他一次，就能败他无数次。”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且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