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滇马,耐力好,负重力高,最适合走山路驮东西,遇到马匪也不怕”
王澎湃笑着拍了拍头马,头马温顺舔走王澎湃手里的糖块,漂亮的大眼睛温润如鹿,灵动极了,然而在面对卫洵时,头马却低下头来,屈了屈膝,这是对‘马王’的尊重与顺服。
这种介于景点和现实之间的地方最好的就是能稍微试一试称号,卫洵对马王称号的作用还算满意,挑了匹顺眼的棕马,两人翻身上马,慢悠悠在阳光下骑马漫步。此时正值秋末冬初,草原上一片枯黄。蓝天白云下枯草连天秋风肃杀,让人一只觉得心潮澎湃,世界辽阔,恨不得纵马驰骋。
然而卫洵对王澎湃讲的故事更感兴趣。
“……为了躲马匪,马帮在山上凿了路,越陡越好,一个人一个滇马刚好能过,没法掉头。”
“如果是两个马帮从两边来,在路中间碰上了,那没办法,只能两边协商,对比下两边带的货物,哪边价值高哪边留下,另一边连人带马跳金沙江,尸骨都留不下来。”
卫洵对安雪锋之前讲的嬉命人带队云南游很感兴趣,安雪锋该是提点了王澎湃,王澎湃此时和卫洵说起的就是那次旅行中的一处小景点,体验古时候的马帮,重走马帮之路,而且在这景点上他们还要和另一支旅队‘竞技’,所谓的‘货物’,并不是他们一路来的收获,而是向导游购买的东西才能称得上货物。显然他们买的东西不够多,没达标,对比上另一队马帮,只能跳进金沙江,不是实力不够攀岩走壁,这是规则。
“不能有一边后退?”
“这怎么后退,那么长的马队,那么多的人,不可能的。”
“跳江必死?”
“也不能说必死,要是必死爷爷我也活不到现在。”
王澎湃拍了拍马头,贼兮兮笑道:“金沙江里有大鱼,有江鬼,但安队不怕这个,带着我们杀了一轮,杀上岸了。”
卫洵也笑:“所以在比货物价值的时候你们输了?”
王澎湃苦着脸:“乖乖,谁敢从嬉命人手里买东西啊。”
王澎湃表面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忍不住吐槽,是,有些景点是有购物点,在导游手里买到正确的道具就能削减景点难度。但嬉命人这老登追求的就是景点高难度,根本就不卖好东西,要真从他手里买东西绝对只能买到错的,景点难度飙升那还不如不买!
卫洵最终还是没被茅小乐幽幽目光逼得用三万字证明自己,护住了一个挖坑写手的尊严。
但他确实跟茅小乐聊了很久,找到不少灵感,又陪着他做了会纸人,边做边谈对抗赛时的事情。卫洵这才知道原来他在对抗赛中归零的时候,外面的归途人也会有感觉。哪怕在旅社规则掌控下,场外的旅客难以为场中导游提供多少支持,但在对抗赛彻底失去掌控后,旅社规则也难以起到太多作用。
尤其是当时归途就在冰岛,就在降临的巴比伦外面,和卫洵是一外一内,距离其实不远。
“难怪……”
卫洵闻言若有所思,难怪安雪锋精神中有明显的被污染源侵袭留下的混乱崩溃处,而他自己却没受到太多污染源的影响,仍是以花瓣引起的失控蝴蝶污染为主。相比之下,茅小乐精神里竟有些与污染源气息相近的污染,其他归途人也都隐隐有些,握手时卫洵还以为是错觉,现在听茅小乐这样说,知道这应该是归途为他分担了污染。
之前安雪锋隐瞒了他和卫洵深度联结这事,并且暂时隔绝了归途内其他旅客。直到对抗赛直播中到归零后的丙一手上戴的领队戒指,他和安雪锋深度联结这事才被大多人知晓。既然这事已经藏不住了,安雪锋在真身降临对抗赛前解除了队内隔绝,而后才算是卫洵和整个归途深度联结。
茅小乐他们能帮忙分担一下污染,也是深度联结的效果。
“所以说三,卫洵他现在是沉睡在疗伤?”
见卫洵开始调颜料,按照茅小乐刚才教的给纸人画眉眼,茅小乐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盘着手里的小太阳鸟球别别扭扭道。
“对,他毕竟是置死地而后生了,得多多休息,多多养伤。”
卫洵大言不惭道,点了点茅小乐手里的小太阳鸟。其实从茅小乐让他码字开始卫洵就明白,茅小乐已经清楚他有两重身份,就是卫洵。此刻他再提起‘卫洵’,是为找补——哪怕全归途的人都意识到了他有两重身份,安雪锋始终没有正大光明让他脱卫洵马甲,正是为了不让旅社拿捏住这点‘把柄’,从而顺势剥夺卫洵以两种身份过旅程的力量。
导游有同为导游的化身,旅社允许,导游有身为旅客的化身,旅社观望。像卫洵这种一直在突破景点难度极限,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导游,同时拥有导游旅客身份,而且这两个身份都加入了归途,还能同时过旅程,旅社是不允许的。
但卫洵刚协助毁掉了污染源,毁掉了巴比伦,这是有大功劳在。
而且导游的真实身份都受旅社保护,被旅社隐蔽,这是规则。一旦暴露出卫洵的两重马甲,那旅社必须花费大力气,消耗海量资源,再对整个旅社多有导游旅客做一次记忆封锁,让他们遗忘掉有关卫洵真实面容的一切记忆来维护规则。
更别说卫洵和嬉命人还有血缘关系,像安雪锋这种知道了卫洵的真实身份,转眼就能在现实里查到嬉命人的真实面容。旅社还得让他们统统遗忘这些记忆……
偏偏最近生的事情太多,空空道长回归旅社,玄学半命切片成为主事人,主事人···勾结被污染的山神意图逃离旅社,北纬三十度巴比伦崩塌,污染源毁灭——要旅社去耗费力量维护,修复的事情太多,太严重,这样一,卫洵这事优先级反而落到了下面。
‘只要不流传出去,不摆在明面上,旅社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