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午,风雪小了下来。
耶律洪基过来,看到郭逵问:“郭将军,郑相公身体可好些?”
“还没有。”
耶律洪基探头看了看,看到“郑朗”扭过头似乎睡着,讪讪地离开。郭逵心松了松,将徐弦四人喊来,也没有摆架子,择重要的将来龙去脉一说,并且着重解释郑朗离开的意义。郑朗逃不走,只能选择死路,契丹为了隔绝消息,自己这一行必死。相反,郑朗能逃走,事情真相揭开,契丹前年新败,又想得到宋朝的五十万岁币,必将自己这一行释放回去。
不解释,怕四人心中不明白,误会郑朗逃跑,为什么不带他们逃,然后鱼死网破,向契丹告发,事情就糟糕了。也不会这么严重,但离开家乡许久了,人心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小心些还是为好的。没有让郭逵失望,四人眼中皆露出欣喜,徐弦低声说道“真神奇啊。”
“还不算神奇,直到上船,才能算是神奇。”
四人点头,跑进大帐里,揉金得明的脑袋。金得明轻声叫道:“不能揉,一揉那四个小丫头过来要替我梳头,可就麻烦了。
“你们不要闹,听我说”郭逵继续做着布置。
其实到这时候,他心中略松一口气。最少三成安全换来了。
雪花还在飘,可是变得小了好多,一些契丹人出来开始活动,郑朗手下侍卫也出了营帐,准备收拾行李打猎。
几匹马载着几名壮士,披着满身雪花飞奔而来。
辽兴宗正准备换戎装出行狩猎,几匹马冲向大帐门口,几名侍卫拨刀相向,一个壮士在马背上大声喊:“燕王急报!”
说着翻身下马由于急切,身体没有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翻了一滚才爬起来。
辽兴宗狐疑地说:“让他们进来。”
将人带进来。
信递上,辽兴宗打开一看,脸sè微变,说道:“走。”
这时候心情不是很紧张,因为昨天还亲眼看到郑朗睡在床上发起高烧仅是产生怀疑郑朗会不会利用某些女真人。
来到郑朗的帐蓬,对郭逵问道:“郑相公今天可好些?”
“还没有好。”
“让朕看一看,”说着挑帘进去。
这一巨变让郭逵叫苦不迭,不知是不是要阻拦。金得明听辽兴宗进来,十分紧张,将头埋下去。
辽兴宗坐到床边低声喊道:“郑卿,郑卿。”
金得明装睡,发出轻微的憩声。
辽兴宗看到人,心中略安,打算起身吩咐手下注意一点。不管有没有联系女真人,只要将郑朗人看好,就逃不脱。忽然俯下身体,因为他看到金得明脸孔的边缘。
不是脸不相似,而是黑与白,郑朗的脸sè白净,金得明的脸稍黑,略有细微的差别。不是很大,辽兴宗也不好强行将郑朗身体扳起察看,对郭逵说道“让朕看看郑卿的脉象。”
也不顾郭逵是否同意,从毛毡里将金得明手腕拿起,放在手中搭脉。他会搭什么脉?可一看金得明的手,已经怒喝:“你是谁?”
手差别更大,金得明由于练习武艺,手十分粗糙,郑朗的手修长而白暂,不用说,躺在床上的不是郑朗。听到辽兴宗大喝,他带来的侍卫立即举起武器。
隐盖不过去了,郭逵心中叹息道。从去年就在谋划,想争取这两三天时间的,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居然只遮掩三个来时辰,便走露了消息。他走过来说道:“陛下,这是去年你与郑相公的约定。郑相公对陛下使用计谋招揽并不戒意,但陛下也允许郑相公用谋策离开北朝。郑相公昨天晚上便离开这里。陛下即便是追,也追不上。这里是郑相公给陛下留的信。”
只能混淆时间概念,让契丹人造成误会。但辽兴宗也不是傻子,他冷笑道:“今天早上走的那群女直人,便是你们南朝从辽东买回去的部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