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舌头伸出来,迅捷而灵活,像伊甸园的蛇,飞快地钻进厉建国唇间。
厉建国吓一跳,赶紧退开。
苏晏不满地哼一声,缠着他的脖子不让走:“要舌头嘛……”
“苏晏,不行,”厉建国强迫自己把脸沉下来,稳着呼吸尽量用严肃的声音说,“这个绝不行。”
厉建国用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说的话相当于最终宣判。
不用多说什么,苏晏也知道再磨也没用。看不见的耳朵和尾巴一时都耷拉下去。
厉建国立刻不忍心,赶紧说:“只有这个不行,其他什么都依你。”
“真的?”
“嗯。”
“说好了,不许耍赖。”
“我什么时候和你耍……苏晏?”厉建国刚想笑,就被怀里这孩子的动作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苏晏飞快地解开刚刚厉建国亲手给他扣上的睡衣扣子,一连解了三个,“唰”地一下拉开:“那亲在身上,要留印子的那种。”说着指着左边胸口,“这里,心脏上面。”
执拗的模样。盯着厉建国的眼睛单纯又热忱。像能点燃一个灵魂。
厉建国背后寒毛都竖起来。
他又不傻。
喜欢亲和喜欢肢体接触,还能解释成“受热情的外国文化影响”、“家教和习俗不同”。但到了“在身体上留印子”的程度,就绝不是普通的嬉笑玩闹说得通的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苏晏的衣服拢起来,按捺着性子柔声问:“谁教你的?”
“什么?”
“留印子。”
厉建国不敢说长句。怕句子一长,火气就跟着往外喷:他的苏晏,捧在掌心里,冬天怕他冷,夏天怕他热,走快怕他摔,平日怕他闷怕他不高兴,见缝插针教他上进,生怕他一不小心拐到歪路上去,视线时时刻刻不离左右,几分钟看不到心就慌——就这样,还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苏晏给教坏了!
要让他知道是谁,他能活生生地把那人的肠子扯出来,在脖子上打个蝴蝶结然后挂到树上去风干!
苏晏却全没有察觉这事儿有什么不对,坦然地回答:“林老师呀!”
林老师?
厉建国难以置信:“我请来教你语文的那位?”
“是呀!”
厉建国皱眉:看上去明明是个正经人……为什么……
“怎么了?”苏晏察觉气氛不对,紧张起来。
“不,没什么。”
事情很敏感。厉建国不忍心苛责苏晏太过,却又必须教给他尺度和界限。这可十分为难。毕竟厉建国自己说到底也只有十五岁。仅有的经验全是欢场里逢场作戏,正经连女生手都没有好好牵过。
他只好推说约了人马上要去谈事情,行一个缓兵之计。
苏晏一听他有正事,一秒变乖。
开始检讨自己闹得他一晚上没睡觉的问题。
厉建国用被子把他裹好:“你赶紧的好好睡,就是体谅我了——熬一晚上,脸都白了。”道过晚安,犹豫片刻,还是低头吻了苏晏的前额。
该怎么和苏晏说呢?
去见凌思远和回来的路上,厉建国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等回到房间推开门,看到苏晏裹成一条蚕般卧在自己的床上,想好的话又都抛到九霄云外去。蹑手蹑脚地上前,才发现苏晏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闪亮亮地看着自己。
“醒了怎么不起来?”厉建国笑着把手伸进被窝里拽他,“什么时候多这个赖床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