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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2页）

玲珑这才笑了，柔声求道：“陛下，玲珑想要陛下的宝刀。”

冉闵一怔，随即点头：“好，给了你。那口刀戾气颇重，又有妨主的传言，朕担心你反被其害才不肯给你。现在你的刀法总算是略有小成，就是用了想来也不妨事。”

“谢陛下恩典。”玲珑款款跪下，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起来罢。”冉闵抬头看了看月色，“长夜漫漫，吹一曲与朕解闷吧。”

玲珑取出玉笛，思索了片刻才放在唇下。下一刻，悠扬的笛声响起，远远地传了开去，或高亢或低沉的声音撩动着人心。眼前仿佛看到了田间的麦穗，看到了屋后的炊烟，看到了家乡的父母妻儿……

不知是谁先哼起了汉时的军歌，引得满营的将士齐声低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一曲，你在祝我武运亨通时曾吹过？”

“是。《摩诃兜勒》是汉时的名曲。”

“这曲子不错。朕一向羡慕武帝之才。”

“陛下若是生于汉，必定不输武帝。”

冉闵笑着将眼前的男子圈入怀中。

可惜无论夜有多长，终极还是要到第二日。

这一日，朝霞染血。

这一日，慕容恪使计诱魏军出林，而冉闵也决心做出最后的突围努力。慕容恪在廉台摆下了“拐子马、铁浮图”的大阵。他牺牲了最精锐的骑兵的机动力，用铁链锁在马匹之间，使得魏军即便杀死敌人也冲不出马阵。两翼的骑兵同时包抄而上，在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

这一日，汉家营八千好汉，悉数力战而死。

这一日，冉闵亲手杀敌三百，突围而出，却因坐下之马突然暴毙而失手被擒。

这一日，天地同泣！

冉闵被慕容恪送到燕主慕容儁身前。慕容儁诘问他身为石赵的奴仆下臣如何敢称帝。冉闵笑道，天下大乱，人面兽心的禽兽胡狄也敢篡逆，自己一时英雄如何不敢。

慕容儁大怒，命令将冉闵鞭打三百，然后送至龙城，斩于遏陉山下。

一个月后，慕容评围困邺城。此刻城中早已没有粮草，连皇宫中的宫女太监也被尽数杀死吃完。太子冉智年幼无谋，董皇后秘密约见南朝来使，企图用传国玉玺换来援军，不料反被骗走了玉玺。

半个月后，邺城失守。大魏臣子绝望至极，大部分自杀殉国，少数南逃晋朝，无一人投降鲜卑。自秦汉魏晋以来，从无自杀殉国的大臣。因亡国而自尽守节，冉魏为世上第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