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见没?玄胤军魂不能丢!咱们固阳、凌峰的兵,难道还怕了这帮茹毛饮血的畜生不成?是汉子的,跟老子冲!”
“冲!”
固阳、凌峰两关四百铁骑热血沸涌,瞬间汇成一道更汹涌的钢铁洪流。
他们高举着卷刃的长刀,刺穿无数敌喉的长枪,震耳欲聋的嘶喊声压过了风声,紧随瀚海关之后,发起了玉石俱焚的冲锋。
一名固阳关的百夫长冲到萧凌云近前,脸上溅满血污却神色坚毅:
“大人!我们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兵卒子,战场上耗完就扔的破棋子儿,死不足惜。”
“您活着,西北军就有未来!有您在,才能带着剩下的兄弟为我们报仇雪恨!”
“就让我们这一千条命,给您铺一条出去的路!下辈子,咱们还当您的兵!”
“赵大海!张胡子!给老子回来!”萧凌云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爆发出痛彻心扉的怒吼。
然而,那一千道决然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冲入了绞肉机般的战场,他手中的君子剑竟挽不回一个。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高坡上的蛮祝嘴角挂着冰冷的讥诮,枯瘦的手指微微抬起。
“弓箭!”
他语带轻蔑,仿佛在指挥一场毫无悬念的围猎。
随着那只枯手缓缓落下,死亡的低语随之降临。
天空骤然黯淡,密集如蝗的箭矢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形成一片死亡的阴云,狠狠倾泻向瀚海关冲在最前方的队伍。
噗嗤!噗嗤!
箭矢穿透皮甲,贯入血肉的声音令人牙酸。
仅仅第一轮齐射,冲在最前面的瀚海百骑便有十余条精壮的汉子,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草垛,闷哼一声后重重从马背上栽落,再无声息。
滚烫的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黄沙。
萧凌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目眦欲裂。
体内真元如山洪般爆发,君子剑瞬间化作一道刺目的匹练。
璀璨的剑光泼洒开来,所过之处,挡在最前方的数十名妖蛮喷涌着腥臭的污血倒飞出去,死状凄惨。
剑光敛去,萧凌云已如天神下凡,重新落在了仅存的瀚海将士面前,脚下是层层叠叠的妖蛮尸骸。
“大人!您这又是何苦!”
赵大海脸上混杂着血迹、汗水和烟尘,看着身边瞬间倒下的兄弟,心痛如绞,又无比感激与绝望。
他急得跺脚,等着发红的眼睛,发出悲愤的怒吼:
“凭您的身手,踩着我们这帮兄弟用命堆出来的缺口,定能杀出去!我们……本就是存了这个念想才冲的!”
“是啊,大人!”
旁边一个半边身子染血的固阳老兵嘶喊着附和:
“西北军的老规矩,将命重过兵命!用我们这几百条贱命换大人您周全,值当!兄弟们豁出命也要给您撕开一条路!”
“去他妈的将命大于兵命!”萧凌云的声音如同炸雷,震得周围幸存的将士心头剧颤。
他手中君子剑猛地一震,剑尖直指苍穹,饱含着极致的愤怒和对那冰冷“规矩”的唾弃:
“在我萧凌云这里,袍泽兄弟的命就是我的命!没有什么狗屁的高低贵贱!谁再提这个混账规矩,老子先劈了他!”
他眼神扫过一张张染血的脸庞,低沉的声音变得极度压抑,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今日之前的事我萧凌云管不着,但从今日起,玄胤军中就没有丢弃兄弟独自求生的将领!”
“既然都不肯走,也都没了退路,那就……”
他剑锋一斜,直指妖蛮大营核心地带,一股冲天的杀意喷薄而出。
“那就给我杀他个天翻地覆,让他娘的这群茹毛饮血的畜生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玄胤边军的骨血!要死,也死他个轰轰烈烈!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