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无不骇然。
谁也未曾料到,文脉失去了方孝存这座看似腐朽实则盘根错节的老山,却迎来了萧凌云这把更锋利更疯狂,也更不计后果的妖刀!
他竟然敢!他怎么敢?!
在这个武勋当道,镇北侯权倾朝野的节骨眼上,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撕开这层看似平静的遮羞布,去捅那最不能捅的马蜂窝!
这简直是在整个玄胤王朝的心脏上点火。
一时间,“萧凌云疯了”的传言甚嚣尘上。
朝堂上下,人心惶惶,震荡不休。
第二日的朝会,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太玄殿内,往昔总是缩在角落,战战兢兢的文脉官员们,今日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虽然脸上仍有紧张,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久违的锐气与期盼,再无半分过去的卑躬屈膝之态。
而反观镇北侯萧长风身后的武官队列,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恐慌。
人人脸色阴沉,目光闪烁不定,彼此交换的眼神中都带着惊疑和不安。
他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背着些见不得光的旧账。
此刻只觉得后背发凉,仿佛被无数双无形的眼睛死死盯住。
“这萧凌云莫不是真的失心疯了?一个修为尽废的废物,初任翰林院首席就敢玩这么大?重启监察?他以为他是谁?!”
一个满脸横肉的武将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对身旁同僚说道,眼中凶光毕露。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没了方孝存那个老东西护着,他算个屁!敢把爪子伸到我们武勋头上,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个络腮胡将领恶狠狠地附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现在说这些狠话有什么用?关键是那些卷宗……天知道他查到了多少!”
“李长思那老小子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让这姓萧的坐上了首席?!”
有人忧心忡忡,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站在武官最前列,脸色铁青的镇北侯萧长风。
此刻的镇北侯萧长风,面沉如水,眼神阴鸷得能滴出墨来。
身为武官之首,执掌帝国大半兵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麾下那些骄兵悍将的底子有多不干净。
萧凌云此举,哪里是在查案?
分明是当着他萧长风的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用最响亮的方式扇他镇北侯的耳光!
这无异于宣战。
一股暴戾的杀意在他胸中翻腾,若非身处太玄殿,他真想立刻调兵踏平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翰林院。
女帝武霓裳高坐于龙椅之上,将殿下文武百官那精彩纷呈,各怀鬼胎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葱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冰冷的龙椅扶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诸位爱卿!”
女帝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殿中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珠玉落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朕近来,倒是从翰林院收到不少有趣的密信。”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的镇北侯和其身后那群神色紧张的武官,笑容加深。
“信中所述之事,桩桩件件,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太玄殿中,空气仿佛凝固了。
文官队列隐隐透出一种压抑的振奋,而武官阵营则如临大敌。
无形的对峙在无声中形成,剑拔弩张。
“文武双魁首,翰林院首席萧凌云入殿!”
就在这紧绷的弦即将断裂之际,殿门外太监一声尖细的通报骤然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