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言见柳家男丁都走了,也向柳文渊告辞,柳文渊亲自把他送到大门口才返回。
出了柳家大门,一阵寒风吹来,裴谨言感觉刚刚喝了酒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些。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他想到柳翩翩拎着烧火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没想到行礼那样好看的柳姐姐居然也会打架,是了,她去过皇宫,以前必定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说不定还是皇亲。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说得大概就是柳姐姐这样的姑娘罢。
那么,她为什么会到西北这个小地方来呢?家族遇难了吗?
裴谨言又想到今日谢景元一直陪伴在柳翩翩身后,他感觉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
他二人以前是旧相识吗?谢大人年纪轻轻官居六品,整个人风流倜傥,定然也是豪门贵族出生。二人站在一起时仿佛金童玉女一般天造地设。
他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不像是有婚约。但若是无婚约,谢大人处处照顾柳姐姐,柳姐姐似乎对他也十分信任。
且柳大哥好像并不反对他们日常相处。
一想到柳翩翩以后可能会与谢景元有什么关系,裴谨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那股不适感仿佛要把他的心搅碎了一样。
我这是怎么了?我才认识他们几天,为何总是为他们牵肠挂肚?
十六岁的少年郎第一次尝到情之一字的滋味,却面临这样复杂的局面。
我有什么呢?我出身普通,除了十五岁中了秀才,好像也没什么别可圈可点的地方。
以往在同龄人中算佼佼者的裴谨言第一次感觉到了沮丧,原来比我出色的人那么多啊,那我以后应该更努力才对。
裴谨言想到柳元济对自己的喜爱,以后我多跟着柳大老爷读书,是不是就可以时常过来?可柳姐姐好似不大喜欢她的父亲。
想了许久,裴谨言也没想出个头绪来,他伸手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裴慎言:“哥,你总算回来了,今天下午可吓死个人。”
兄弟两个一进正房,裴太太立刻迎了上来,将儿子上下摸了一遍,见儿子安然无恙,立刻哭着拍了他一下:“你这个傻孩子,你去掺和别人家的事情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云家有多厉害,万一有个不好,你让我和你爹可怎么活啊!”
裴谨言笑着安慰母亲:“娘,都是邻居,柳大哥把家里托付给我,我自然该去照看一番,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裴太太的眼睛都红了,压低声音道:“我可听说了,下午隔壁一窝子去把云家的铺子砸了。可了不得了,云家在边城有几个人敢惹啊。这柳家到底什么来路?”
旁边的裴景程道:“不管什么来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这一窝子男丁拉出去,个个都是好手,放在哪里都不会吃亏。娘子,往后就正常来往,不要刻意亲近,也不要疏远。人家从京城来的,未必会把我们这小家小户放在眼里。”
裴太太的声音有些失望:“我不指望沾什么光,别连累大郎就好。”
裴谨言接道:“娘,柳大老爷晚上还考了我功课呢,我听说他以前是二甲传胪。您知道二甲传胪是什么吗?朝廷三年一次春闱,取三百个进士,二甲传胪就是第四名。”
裴太太又欣喜起来:“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