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谢景元去巡抚衙门的议事厅时脸上还带着两道血印子。
不仅如此,他身上的衣服也歪歪扭扭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好像谁欠了他银子没还他一样。
这议事厅比较大,左右两边有两排椅子,尽头中间一张最大的太师椅。那太师椅上面的花纹十分反复,与旁边的椅子略有区别。
谢景元一进屋子,众人都拱手:“将军。”
谢景元只略微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前坐在那张太师椅上,姿势有些懒散:“今日第一天议事,有事说事,无事大家各自回家。”
众人看得出来,他语气很不好,十分不耐烦。
大伙儿拿眼神去看柳文渊,柳文渊拱手开始回事:“将军,开春了,马场里出了一批好马,可以冲入军中。春耕马上要开始了,各处需……”
谢景元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些小事情不需要跟我说,你自己做主便是,说大事!”
柳文渊怔了一下,这是谢景元第一次在人前打断他说话,以往不管他说什么,谢景元都会认真听完,还会跟他讨论一些细节问题。
柳文渊看了看他脸上的那一道血印子,开始继续道:“将军年前说要对各处军事布防进行调整,下官将各营兵丁马匹数量都做了个汇总,沙盘已经在隔间摆好。”
谢景元立刻起身:“走吧。”
隔间的沙盘非常大,包括整个大雍朝的面积,还有关外的一部分。特别是北方,各处驻军数量、主山脉的走势还有主要关口都标的一清二楚。
谢景元站在沙盘边,一脸严肃地跟众人讨论朝廷的军事布防,双方的优劣,还有对方的作战方法。
等说完这些,谢景元看着旁边的孟大郎道:“中承,你是愿意回边城,还是去别的地方?”
孟大郎拱手道:“听凭将军吩咐。”
谢景元点头道:“我原意让你去边城,你们父子在那里经营了几十年,对那里很熟悉。且孟将军为国捐躯,边城百姓对你们孟家的敬畏很重,胡人也惧怕你们孟家,但现在情况有变。二郎要守孝,南边缺了口子,几个重要的城镇无人驻守,中承可愿意去?”
孟大郎再次拱手道:“听凭将军吩咐。”
旁边众人都不吱声,柳文锦领的可是飞鹰营,这是当初谢景元亲自带出来的,五大营里名气最大的一个,里面许多人当初都是在草原上血洗了好多遍留下来的精英。
当初谢景元自己带飞鹰营,后来交给了铁柱,因着铁柱要去训练新的大营,柳文锦领了飞鹰营。
原来五大营统领分别是飞鹰营柳文锦、猎豹营谢景泰、猛虎营韩一啸、突骑营袁奉贤、玄甲营柳文渊。柳文渊的玄甲营虽然排名最后,但他同时管着军需和部分民政,权力最大。
柳家两兄弟一个机敏一个勇猛,在军中的权力连袁家父子都要让步,这回一下子去了一个最好的飞鹰营统领,元气大伤。
飞鹰营共有三万人马,这三万人马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手,孟大郎一回来就得了这个好差事,众人心里再次思量起来。
难道将军要开始制衡了?柳家的权力确实过大了。
谢景元一整天都没回家,脸上始终没个笑脸,以往别人犯了错,他会指出来让人改正,今日却是劈头盖脸一阵骂。
开年第一天议事,谢将军火气十分大。
当天晚上,他连家都不回,就在衙门里吃住,让铁柱回去给他拿的衣服。
众人以为小夫妻吵架,过两天也就好了。哪知谢景元这一住就是十几天,连孩子都不回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