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丈夫,被推出病房后,有医生告诉她丈夫瘫痪了。
她对此漠不关心,办完手续找了个护工,就没有管他了。
她背着杨侑然回家,为了照顾他,也暂时关了店门。车祸后的杨侑然不怎么说话,也不哭闹,很安静,喜欢吃饼干和舔手指。
儿子的行为习惯有些变化。以前爱哭闹,也会尖叫,因为陶广丰的施暴。
车祸后的杨侑然没有喊妈妈,他安静而乖巧,喜欢抓她的衣服,跟在她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总不吭声。
是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喊她的。
很长一段时间,小侑然都不知道自己和
旁人有什么区别,他一只眼睛缠着白色绷带,妈妈带他去看医生,走访名医,最后花了几万块给他做了个义眼,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理店有时候会来一些奇怪的大人和老人家,见东西就砸,骂一些很难听的话。
小侑然被保护在后面,偶尔会被误伤。
最后妈妈报警,赶走了他们。她拉下卷帘门,把他抱在怀里。
“然然,妈妈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伤的。”
有一天,小侑然就出声了,喊她了。喊“妈妈”。
他说:“我眼睛有点不舒服,我可以摘下来吗?”
义眼磨合得不好,他总是揉眼睛,揉了就会掉眼泪,有分泌物,眼睛也会红,严重的时候还会炎。
妈妈说:“摘下来,不舒服就摘下来。”
所以他尝试在幼儿园里摘下来了。
所以他就没有朋友了。
园里要汇报演出,小侑然想自己好像会弹钢琴,就爬上了电子钢琴凳,可是他还没开始弹,手还没有摸到电子琴键,就被别的小朋友推下来了。
老师把他抱开了。
因为那要幼儿园里最好看和弹钢琴最棒的小朋友,才能坐在那里。而他只会吓到别人。
从三岁到十六岁,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被孤立走过来的。
杨侑然眼睛隐隐作痛。
梦醒过来时,他就徒手将义眼摘了下来,放在了床头。
他看了眼时间,是上午的十点半,他睡了十个小时。
杨侑然回忆整个梦的内容,他以往不太记得清楚前一晚的梦境,这次却很清楚。
他接受陈方如的培养,钢琴家叔叔的熏陶,那个很讨厌练琴的邻居小哥哥喜欢揪他的脸,说他脸软软的,真可爱啊,要不长大后嫁给他吧。
小侑然从琴凳上跳下来,说:“你弄错了,我是男生。”
画面一转。
陈方如在花园里做瑜伽,开着免提打电话,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在练琴的儿子。
“方如,我刚从老家带了点东西回来,明天来你家一趟,正好看看宝宝。宝宝在哪?”陈方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宝宝在练琴。”陈方如做着优美的拉伸姿势,“下周末他要弹奏肖邦给阿姨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