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影子见状,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声,那由油墨构成的身躯突然爆裂开来。
那些飞溅而出的铅字竟化作了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食人甲虫,疯狂地啃食着地面上的影子。
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左腿,那里正逐渐失去知觉,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影子正被甲虫们一点点蚕食,伤口处渗出诡异的青铜色的血,散发着阵阵寒意。
“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顾清明将还在剧烈跳动的机械心脏奋力抛给我。
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就在触碰到的瞬间,心脏突然迸发出一道刺目的强光,在墙上投射出1943年的教室场景:
年轻的顾怀秋正站在黑板前,认真地书写着婚礼誓词,一笔一划,充满深情;而宋月明的影子在墙上疯狂地挣扎着,她的腹部突然裂开,一只婴儿的青铜手掌从中伸了出来,似乎在拼命地想要挣脱这可怕的命运。
当我的影子触碰到这历史残影的瞬间,量子子宫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突然剧烈地收缩起来。
机械胎儿的心跳声在空旷的教室中回荡,一声又一声,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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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所有的玻璃皿在这巨大的声响中应声碎裂,浸泡其中的胚胎们纷纷睁开罗盘状的瞳孔,齐声念诵:“月光第三次漫过钥匙齿痕时,影子将打开生之门。”
校长那愤怒的咆哮声从地底深处传来,整栋教学楼开始剧烈地坍缩,墙壁上的砖块纷纷剥落,灰尘弥漫。
顾清明见状,急忙拽着我跃入最大的玻璃皿残骸之中。
在福尔马林溶液的包裹下,我们逐渐看清了那隐藏已久的终极真相——每个宿主的影子都是校长精心制造的镜像容器。
而真正的出口,竟藏在影子拒绝投射的黑暗里,那里,或许才是打破这无尽循环的关键所在。
当黑暗完全将我们吞噬时,机械胎儿突然发出了一声啼哭。
借着这声波的力量,我看到教室墙角那道本应空无一物的黑暗处,二十三世的顾清明们正手持染血的准考证,为我们拼出了最后一道选择题:
A。成为新校长延续系统
B。与影子同归于尽
C。把心跳刻进黑暗
在选项的边缘,母亲用脐带血写着极小的注释:“所有光明皆是伪命题”,这一行血字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仿佛在暗示着这道选择题背后那复杂而又残酷的真相。
我的婚戒在无名指上灼灼灼烧,仿佛有一团无形的火焰在燃烧。
清冷的月光透过环形解剖刀镶嵌的戒托,在地面投射出一个神秘的衔尾蛇纹样,那蜿蜒的线条好似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又禁忌的故事。
顾清明的机械手指正被我的量子子宫引力牵引着,齿轮间缓缓渗出青铜色的新婚誓言——那是用校长脊椎制成的誓词卷轴,每一个字母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渗着丝丝鲜血,透着无尽的诡异与哀伤。
“礼成。”
墙上的影子们像是被同一个声音操控着,突然齐声宣布。
它们挣脱了墙面的束缚,化作一条条黑色的绸带,在空中肆意飞舞,而后迅速缠绕住顾清明的机械骨骼,将他紧紧包裹。
与此同时,我的白发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动编织成了一件长长的婚纱头纱,发梢刺入教室四面悬挂的青铜镜中。
刹那间,镜中映照出二十三场未完成的婚礼,每一场婚礼都弥漫着一股绝望与悲凉的气息,场景破碎而又虚幻。
最左侧的镜面毫无征兆地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母亲的身影从1943年的雨夜缓缓踏出,她的周身还带着雨夜的潮湿与寒意。
她手中捧着的捧花早已腐烂,里面插着一只老式显像管,正播放着我被改造成宿主的全过程:“每个新娘都要学会与影子共舞。”母亲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宿命感。
顾清明突然扯开身上的西装,露出胸腔内跳动的《晨星日报》印刷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