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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灶王爷的供碗(第1页)

灶王爷的供碗

我租下这间老屋,图的就是便宜和离公司近。老城区,巷子深得像肠子,七拐八绕,青石板路踩上去带着回音。推开那扇漆皮剥落的院门,一股子经年累月、阳光晒不透的潮湿霉味混着淡淡的香灰气就撞进了鼻子。房东是个寡言的老头,姓陈,头发花白,背微驼,眼神浑浊得像蒙了层雾。他接过我递去的钱,数得很慢,手指关节粗大变形,数完,从一串油腻发亮的旧钥匙里解下一把黄铜的,递给我。

“西屋,归你了。”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厨房公用,灶台在里头。灶王爷……供在灶头墙上,初一十五,记得上炷香,摆碗饭,别断了烟火气。”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似乎没什么焦点地扫过我,“碗……就用灶台上那个青花粗瓷的,别的……别动。”

钥匙冰凉,带着股铁腥味。我点点头,没太在意。供灶王爷嘛,老规矩,入乡随俗。

西屋不大,陈设简单,一张老式木床,一张掉漆的方桌,一把吱呀作响的竹椅。唯一扎眼的,是床对面墙上挂着一个老式相框,玻璃后面嵌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个年轻女人,梳着两条粗黑的麻花辫,穿着碎花布衫,眉眼温顺,嘴角微微抿着,带着点旧时代特有的羞怯。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婴儿的脸被襁褓布遮着,看不清。女人身后,隐约就是这小院的背景,墙角那棵歪脖子石榴树还在。

这就是房东的女儿吧?听邻居大妈提过一嘴,说陈老头命苦,老伴走得早,唯一的女儿……好像很多年前也没了,就剩下这老屋和他一个孤老头子。我对着照片里的女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厨房在院子的东北角,低矮,光线很差,只有一扇小小的、糊着油垢的窗户透进点天光。一进门,那股潮湿阴冷的霉味更重了,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像是陈年油脂和某种植物根茎腐烂的混合气味。灶是那种老式的砖砌灶台,两个灶眼,旁边连着一个巨大的风箱,木头都磨得发黑发亮。灶台表面坑坑洼洼,糊着一层厚厚的、凝固的黑色油垢。

灶头正上方的墙上,贴着一张褪色发黄、边缘卷曲的灶王爷年画。灶王爷和灶王奶奶并排坐着,脸上涂着粗糙的红色,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年画前面,一个小小的神龛,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只青花粗瓷碗。碗口有细微的磕碰痕迹,釉色有些暗淡,但洗得很干净,碗底积着薄薄一层灰白色的香灰。这就是房东说的那个碗了。

厨房里还有另一个租客,住东屋的,是个跑长途货运的司机,姓王,块头很大,嗓门也大。他常在深夜回来,带着一身浓重的烟味和汗味,钻进厨房煮他那永远是一大锅的挂面。锅碗瓢盆被他弄得叮当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小陈,新来的?”王师傅第一次在厨房碰见我,一边呼噜噜吸着面条,一边含糊地打招呼,眼神却瞟向灶台,“这地方……还行吧?就是这厨房,啧啧,老陈头抠门,连个正经煤气灶都不装,还守着这老古董烧柴火……麻烦!”他抹了把嘴,筷子指向灶王爷画像前那只青花碗,“还有这规矩,麻烦!每月还得给这灶王爷上供,用他那宝贝破碗!你说这年头,谁还信这个?”

他声音洪亮,在狭小的厨房里嗡嗡作响。我笑了笑,没接话。目光扫过那只青花碗,它安静地待在神龛里,像个沉默的见证者。

安顿下来几天,日子平淡。只是每到夜里,尤其是过了子时,老屋的寂静就变得格外深邃。院墙外偶尔有夜猫子叫,声音凄厉,能刺破耳膜。更怪的是,我总觉得隔壁厨房那边,似乎有些极其细微的动静。不是王师傅那种大刀阔斧的声响,而是……像有人刻意放轻了手脚在活动。细细碎碎的,像是手指划过粗糙的灶台面,又像是柴草被小心拨弄的窸窣声。很轻,时断时续,凝神去听时,又消失无踪,只留下心头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和脊背上莫名爬起的一缕寒意。我把它归结为老房子年久失修的木结构发出的自然声响,或者是老鼠。

这天是农历十四,离十五还差一天。下班回来,天已经黑透了。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各家窗户透出的一点昏黄光亮。推开院门,院子里黑黢黢的,只有西屋窗户映出我屋里台灯的光。厨房那边更是漆黑一片,王师傅今天大概又跑长途没回来。

我摸索着穿过院子,推开厨房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比白天更浓重的阴冷霉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奇异的香气。不是香烛,也不是饭菜香,更像是一种……冷冽的、带着泥土腥气的花香,若有若无,钻进鼻腔深处,激得人头皮微微发麻。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惨淡月光,我摸索到墙边,拉亮了那盏悬在房梁下的白炽灯泡。昏黄的灯光猛地亮起,光线暗淡,勉强驱散了一小圈黑暗,却把厨房深处映衬得更加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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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亮起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灶台那边,靠近风箱的阴影角落里,有个极其模糊的轮廓,微微动了一下。像是一个人蹲着的影子,但速度太快,灯光亮起的同时,它就消失了,仿佛只是光线变化造成的错觉。

心脏猛地一跳。我屏住呼吸,定睛看去。角落里只有堆放的几捆干柴,和几个蒙着厚厚灰尘的破瓦罐。什么都没有。

幻觉?我揉了揉眼睛,大概是最近加班太累。

走到水缸边想舀水洗手。水缸是老式的粗陶大缸,上面盖着沉重的木盖子。我揭开盖子,一股冰冷的水汽涌出。舀水的瓢刚放下,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的灶台——

我的动作僵住了。

那只青花粗瓷碗,房东千叮万嘱不能动的、本该好好待在灶王爷神龛里的碗,此刻,正端端正正地放在冰冷的灶台面上!

碗里,不是空的。

盛着半碗清水。清澈见底。

而在碗沿内侧,靠近我这一边,清晰地印着半个湿漉漉的指印!那指印纤细,绝不是房东老头或者王师傅那种粗大的手指留下的,更像是一个女人的指印。水痕未干,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反光。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谁动的碗?王师傅?他今天应该没回来!房东?他没事深更半夜跑厨房动这碗干什么?而且……这指印……

我猛地想起墙上的那张照片,照片里那个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女人。

厨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灯泡里钨丝发出的极其微弱的“滋滋”声。那股若有若无的冷冽花香似乎又飘了过来。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厨房,反手带上门,插上插销,动作快得差点夹到手指。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

回到自己屋里,锁好门,坐在吱呀作响的竹椅上,半天喘不过气。那半碗清水,那半个纤细的湿指印,像烙印一样刻在脑子里。还有灯光亮起时,眼角瞥见的那个模糊影子……

第二天是十五,月圆之夜。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下了班,特意在巷口那家卤味店买了半只酱鸭和几个馒头,又去杂货店买了一小捆最便宜的线香。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今晚,必须去上那炷香,摆那碗饭。不是为了灶王爷,是为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安,或者说,是为了……某种界限。

天刚擦黑,我就带着东西回了小院。院子里静悄悄的,房东那屋黑着灯,王师傅的东屋也锁着,大概又出车了。厨房里一片漆黑。

深吸一口气,推开厨房门。那股熟悉的阴冷霉味和若有若无的奇异花香依旧在。拉亮灯,昏黄的光线再次充满这个狭小的空间。一切似乎如常,风箱、柴堆、水缸、灶台……灶台上那只青花碗,已经好好地回到了灶王爷神龛里,碗里空空如也,干干净净,仿佛昨夜那半碗清水和湿指印,只是我的一场噩梦。

我走到灶台前,点燃三炷线香,插进神龛前积满旧香灰的小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带着一股廉价的檀香味,试图驱散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冷冽花香,却显得徒劳。然后,我拿出一个自己带来的干净白瓷碗,盛上小半碗白米饭,饭尖上放了一块酱鸭肉,恭恭敬敬地摆在了灶王爷画像前。

“灶王爷,您老人家……享用。”我低声念叨了一句,自己也觉得有点傻气。摆完供,心里稍微踏实了点,转身就想离开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就在我转身,手已经搭上厨房门把手的那一刻——

身后,灶台的方向,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

“嗒。”

像是一粒小石子,或者一颗干豆子,掉在了坚硬冰冷的灶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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