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贺松宁连忙又扶住了他,面上没有因为“赏赐”而露出半点喜色,满脸都写着忧色。
&esp;&esp;但他心里清楚。
&esp;&esp;皇帝何时不能赏赐他呢?这是实在不值一提的事。
&esp;&esp;而当从皇帝口中特别说出来的时候,那就说明这赏赐非同一般了……
&esp;&esp;是要成就他所想吗?
&esp;&esp;……
&esp;&esp;贺松宁就这样在宫中生熬了十来日。
&esp;&esp;他也干脆不再束发。
&esp;&esp;日夜守在梁德帝的床榻边,端茶递水,将世间孝子能做的事他都一一做尽。
&esp;&esp;他如往常一般,从梁德帝身前起身,手中还端着一盆水。
&esp;&esp;“嘭”一声在殿中炸开。
&esp;&esp;水盆倾覆在地,而贺松宁也摔了下去。
&esp;&esp;“薛公子?”宫人在屏风外怯声问,“出什么事了?”
&esp;&esp;贺松宁用力地闭了下眼,之前愈合的旧伤又隐隐疼痛了起来。
&esp;&esp;他心一沉……
&esp;&esp;他到底也还是染上了?
&esp;&esp;但这时,有宫人欢欢喜喜地奔进门来,跪地道:“陛下!承兴殿那边传了消息来,说七皇子如今能下地了,想必是大好了。”
&esp;&esp;贺松宁胸中一时涌上了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
&esp;&esp;那些宫人急着报喜,又兼之不大明白如今贺松宁在宫中究竟是个什么位置,一时竟无人去扶他。
&esp;&esp;梁德帝此时抬起手来,抓住床柱坐了起来。他也舒了口气。
&esp;&esp;七皇子能活……
&esp;&esp;他活下来的可能自然也增大了。
&esp;&esp;“……承兴殿上下,仍活着的,重赏。不幸身死的,便将赏赐交予在宫外的家人。”
&esp;&esp;梁德帝说罢,语气微凌:“愣着作甚?将薛公子扶起来。”
&esp;&esp;七皇子好了,贺松宁却倒下了。
&esp;&esp;因为疑心贺松宁也染病,之后他便没能再去服侍梁德帝。
&esp;&esp;他被独自留在了一处偏殿中居住。
&esp;&esp;入夜后,贺松宁一人坐在殿中,目光穿过四瓣莲形状的窗棂,看向外面的天地。
&esp;&esp;月光经过窗棂的切割,落在地面上都是碎的。
&esp;&esp;一种强烈的逼仄凄冷之感从贺松宁胸中升起。
&esp;&esp;“好像有些后悔了。”贺松宁喃喃道,“清茵。”
&esp;&esp;在这世上越是挣扎,越是攀爬。
&esp;&esp;方才知晓若有人能毫无顾忌的,全身心地爱着你,该是何等宝贵一件事。
&esp;&esp;宣王大恩人!
&esp;&esp;宁確自朝会后就又去见了许芷。
&esp;&esp;二人见到彼此都还未有发病的迹象,俱都是狠狠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