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玄嘴角勾笑,也不管身后人的反应,只继续大步往前,正要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一个汉子背着人急冲冲往里跑,避让不及他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背后一僵,感觉撞上什么。他回头一看,就见铃兰两只手捂着下半张脸,两只眼睛满是泪水的瞅着他。
他懵了,怎么哄了半天一点用没有?!他心里是又失落又奇怪,暗叹一声,只好软下声音问:“怎么还在哭啊?”
铃兰本想怒吼一声:‘因为你撞到我鼻子了!!’
但她泪汪汪的眼睛,不期然撞上他真诚温柔地眸子,心里顿时酸软一片,更难过了,哽咽出声:“你说,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慕青玄一时有些心疼,抬手抚一抚她乱糟糟地头发,温声安慰:“不会。很快就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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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很快也确实很快,在程诗宛受伤后的第三天。她因为脚伤这几天都没有市政楼,而是在家处理改造医院的事,这会儿几个人刚谈完事,赵经理几个准备走。
“阿飞,送送赵经理。”程诗宛撑着桌面站起身,笑着吩咐。
阿飞点头,朝赵经理几个人一伸手,领着人出去了。
阿飞送完人回来,在门口磨蹭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开口:"程小姐,外头有个"他比划着,"这么高的小丫头,说是说是给您送茯苓糕来的。"
程诗宛笔尖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个小圆点。不用细问,光听这描述就知道是谁,那丫头怕是又在门外转悠半天了。
"让她进来吧。"程诗宛放下钢笔,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铃兰几乎是蹦进来的,怀里紧紧搂着个竹篮,圆圆的脸上冻着脸颊鼻尖通红。"小姐!"她眼睛亮晶晶地凑到程诗宛跟前,"您脚还疼不疼?我特意加了当归粉啊!您额角的伤结痂了!"说着就要去摸。
"咳!"阿飞突然重重咳嗽一声,眼神像刀子似的甩过来。铃兰伸到半空的手僵住了,讪讪地缩回去,只敢用余光偷瞄程诗宛的伤处。
程诗宛瞧着好笑——小丫头委屈巴巴的模样,活像只被抢了肉骨头的小狗。
她知道有阿飞在这儿,小丫头也不敢说话,便思忖着开口:“阿飞,我这稿纸不太够了,你帮我去买一些吧。”
阿飞一怔,他打小开始伺候七少,这话还能不懂,分明就是赶他走。但又碍于是程小姐,他不得不听,只闷闷地答道:“哦。”
铃兰见他要走了,笑呵呵地往程诗宛面前凑,谁知刚动,却见阿飞又回头瞪了她一眼:"说话注意分寸。"
铃兰立刻挺直腰板,一板一眼道:"程小姐,这是是锦华楼新出的点心。"
程诗宛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书店离这儿不远,阿飞最多一刻钟就会回来。她突然伸手按住铃兰的手腕:"别忙活那些了。"。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藤椅,声音压低,"我有话问你。"
铃兰手一抖,竹篮里的瓷碟叮当作响。她半个屁股挨着椅子边沿,眼睛却亮得惊人:"小姐您问!我连小时候偷吃您桂花糖的事都招!"
程诗宛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逗得想笑,却还是正色道:"你从什么时候跟着我的?也是跟着我一起去了北平?"见铃兰瞬间绷直了脊背,又补了句,"捡重要的说。"
窗外传来阿飞折返的脚步声,程诗宛拿着刚写好一张纸塞进信封:“麻烦你将这封信递给陆璟尧,就说我想见他。”
铃兰眼睛霎时瞪亮,急忙将信接过去揣进兜里,连连点头。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铃兰已经退到三步开外,笑得像个真正的酒楼丫头:"程小姐喜欢的话,明儿我还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