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垂一看,才现她不知何时已睡着了,睫毛在烛火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将柳月棠往怀里拢了拢,随后小心翼翼地往内殿中走去。
烛火下,两人的人影落下了一地温情。
钟粹宫,玉芙殿。
“啊——”一声尖利的惊叫划破沉寂。
侍立在旁的踏雪闻声,忙疾步上前将幔帐撩起。
只见苏南卿面色惨白地缩在榻角,浑身冷汗涔涔。
“小主!小主您又梦魇了?”
幔帐豁然被掀开,苏南卿身子猛地一颤,眼眸惊惶地望着空荡荡的殿中,突然竟像是见了厉鬼一般,双手胡乱挥着:“别过来……你别过来!”
踏雪望了一眼苏南卿的方向,“小主……没有人,殿内什么东西也没有。”
“她在那里!柳月棠在那里!”苏南卿死死攥着锦被一角,将整个身子缩进锦被中。
“踏雪!快!你快用火将她赶走!”
这并非是第一次了,昨夜也经历了一次。
踏雪当即便如昨夜一般,执起烛台上的蜡烛站在苏南卿方才指的那个方向,随后环视了一眼内殿。
即便她不信什么鬼神,可见苏南卿方才那般惊恐地模样,此刻亦忍不住浑身有些颤。
须臾,她方才低低开口:“小主,没事了,您瞧,现在什么都没有。”
苏南卿这才哆哆嗦嗦地探出头来,眸子惊惧万分地扫视了一番内殿,却只现了踏雪一个人。
她渐渐缓和了气息,声音依旧抖得不成样子。
“踏雪,她来找我了!柳月棠来找我了!”
踏雪将蜡烛放下后,连忙上前安慰苏南卿:“小主,您莫要胡言乱语,当心隔墙有耳。”
苏南卿此时深陷恐惧,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隔墙有耳。
她死死攥着踏雪的衣袖,双唇止不住的颤抖:“我没有胡言乱语,踏雪,她方才就在那里,你没有看到吗?”
她抬手指着殿中:“她就在那里……她就站在那柱子旁边!脸上都是焦的,眼睛还瞪着我……她问我,为什么要将她烧死,她说,她死的好痛苦。所以要把我也拖进火里,让我尝尝那滋味……”
踏雪听得头皮麻,见她又逐渐神情癫狂,忙死死将她抱住,扶着她满是冷汗地后背道:“小主!没有的事!那是梦!都是假的!”
“奴婢会在您身边,奴婢陪着你,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
在踏雪的安抚下,苏南卿的情绪渐渐平复,可浑身仍止不住地寒,恐惧地望着跳动的烛火。
她不敢睡,只要一闭上眼便是柳月棠焦黑的身影。
第二日,情形依旧。
苏南卿困得眼睫都快黏在一处,可只要合眼片刻,那焦黑的身影便会扑到跟前,向她索命。
她只得疯了般在榻上磕头,求柳月棠莫在缠着她。
玉芙宫所有宫人都被赶了出去,只有踏雪不眠不休在苏南卿面前整整守了两个通宵。
好几次冲动之下,她都想要去请太医。
可又怕苏南卿在太医面前失了神智,将柳月棠的死因道出,届时不但不能治好梦魇,只怕此消息传出去后,小主的命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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