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好日子,柳月棠特地选了一件绛红色宫装,衣襟处缀以珍珠流苏,腰间系着宝石项链,勾勒出纤细腰肢,行走间裙摆金丝海棠花若隐若现,仿若在徐徐绽放。
再配上头顶的红宝石簪和云鬓花颜金步摇,仿若将所有光彩都揽于一身,美艳不可方物。
“娘娘,时辰不早了,该过去了。”流筝在一旁催促着。
柳月棠最后对着镜子照了照,“好,走吧。”
“贵妃不等朕么?”还未踏出门槛,便见萧衡身着一袭黑金色龙袍,眉眼弯弯走了进来。
昨夜他本是要歇在琉音殿,但朝臣有急事要奏,所以便回了承光殿。
萧衡往柳月棠伸出手,袖摆鎏光微漾,尽显帝王威仪,眉眼间却被夕阳照得添了几分温润。
“咱们一起过去。”
柳月棠莲步轻移,将手放置他手心,却见他痴痴的瞧着自己,眸子一动不动。
柳月棠不禁脸颊绯红,轻嗔道:“皇上一直看着臣妾作甚?”
萧衡眼中的柔意几乎要漫出来,目光恍惚:“初见淼淼时,你一袭杏色衣衫,清纯娇俏。而如今,也一步步穿上了华贵艳丽的宫装。”
他心中一时间竟有些感慨,亦有些欣慰。
这种感觉,就宛如他养的一朵花,刚到自己身边时,还只是一朵小小的花苞。在自己的精心养护和培育之下,如今已艳丽绽放,胜过了一切春色。
柳月棠摩挲着他的指腹,莞尔一笑:“那皇上是喜欢初见时的臣妾,还是现在的臣妾?”
萧衡缓步随行,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都喜欢,但朕最喜欢的是见淼淼眉开目笑的模样。”
也不知为何,自从有了玥儿后,他越觉得眼前女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同玥儿不一样。
同样是欢喜,可看着玥儿时,她眉眼软成了一片,浑身尽是温柔。
而看向自己时,她虽在笑,可好像心中却是不开心的。
后来,沈太医说她是产后导致的肝气郁结,而患的郁症。
所以他便更是心疼,即便她再不开心,可在自己面前却依旧笑脸盈盈,怕自己担心。
“柳月棠,你听着。”萧衡蓦地停下脚步,神色郑重的望着她:“往后在朕面前,你想笑便笑,想哭便哭。”
“这不是在柳府,朕不需要你再强颜欢笑讨好任何人,包括朕。”
是吗?柳月棠心头涌起一抹酸涩。
是啊,人这辈子,没有几个十八年。
可是,这十八年来,她一直活的谨小慎微,因为她知道,不管是在柳家,还是在后宫,但凡稍有不慎,她此时都不可能还站在这里。
她已经习惯了伪装自己的情绪,在这复杂的环境中生存。
柳月棠微微仰头,眼眶泛红,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方才哽咽出了一句,“那臣妾现在就想哭,怎么办?”
萧衡垂眸凝视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掌心轻轻覆上她顶,玄色绣金的广袖如流云倾泻而下,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来吧,到朕怀里哭。”
柳月棠将头贴在他胸膛上,不过却没有哭,只是静静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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