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棠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她,怀中的小儿便对着皇后张开双臂,小身子一扭一扭的,嘴里出软糯的“咿呀”声,欲往皇后怀里扑。
柳月棠心口顿时一疼,酸涩不已。
皇后见状,伸手将曦玥接了过去,含笑道:“这孩子从小便爱哭,这几个月都是本宫日夜陪在她身边,所以便黏本宫得要紧。”
“本宫见妹妹甚喜欢小孩,往后可多来未央宫坐坐,兴许公主便会让你抱了。”
柳月棠闻言,心中的酸涩渐渐褪去。
如今玥儿这般黏皇后,可见皇后待她何等上心。
她颔应下:“好。”
柳月棠话刚说完,曦玥便冲着柳月棠扬唇笑了笑。
这一笑仿佛是她安慰她似的,让柳月棠心软了成了一片,险些没忍住眸中的泪意。
而那厢,苏南卿疾步走到了没人的地方,一手抓住踏雪的手腕,一手捂着连连起伏的胸口道:“踏雪,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她就是柳月棠,她一定是柳月棠!”
踏雪被她抓得生疼,却不敢挣,只压低声音劝道:“小主,您莫要惊慌,熙贵妃的尸体咱们众人都瞧见了,她怎么可能会是景贵妃呢?”
“而且景贵妃的眼下没有痣,性子也比熙贵妃急躁。即便是那日死去的人不是熙贵妃,可她也不可能变成澜月国的公主啊。这澜月国的公主可不是谁都能冒充的。”
苏南卿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
是啊。澜月国的公主并非谁都能冒充的。
即便那日死去的人不是柳月棠,她也不可能逃去澜月国,还当上了澜月国的公主。
况且,那一夜,是她亲手放火烧死的柳月棠。
邀月宫整个宫殿都塌成一片灰烬,而柳月棠被烧得全身焦糊。
怎么可能是她?
“对!不可能,不可能!”
苏南卿涣散的眼神惊恐地望着四周,宫墙上的宫灯被风推得晃晃悠悠,光影在朱红的梁柱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竟像是那夜火场里挣扎的残影。
“啊!”苏南卿双手一挥,瘫软坐在了地上。
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悸又卷土重来,像只无形的手攥住她的心脏,一下下往死里捏。
“小主……小主……”
苏南卿抓住踏雪的手腕,眼底的惊悸像泼翻的墨汁,晕得满脸都是,“踏雪!你说她会不会是魂魄飞到了景贵妃的身上,她回来找我复仇了?”
踏雪吓得连忙环视四周,现周围安安静静并没有任何人方才放心下来,抚着苏南卿的肩道:“小主,您越说越离谱了,这世间哪有魂魄附身之言。”
“若真有,兰姨娘和四皇子便也回来报仇了。”
听到姨娘和孩子,苏南卿惊恐地眼神渐渐有了其他神采,又听踏雪道:“小主,且不说您所言都是荒谬之言,即便真是熙贵妃的魂魄回来了那又如何?她现在只是景贵妃,她没有任何证据。她拿您没有任何办法。”
听了踏雪的话,苏南卿渐渐镇定下来,平稳了呼吸:“没错,就算是她又如何。”
她能杀她第一次,便也能杀她第二次。
她此生最恨的便是欺骗,可偏偏她最信任的姐妹欺骗了她!欺骗了她们的感情。
她扶着踏雪的手缓缓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眼神中重新燃起狠厉:“我便要试探一番,她到底是柳月棠,还是宗政浅音。”
“小主,您是想……”
苏南卿看向前方的宫路:“前头是未央宫回长乐宫的必经之路,她若真是柳月棠,见了我,眼底的杀意与破绽,断难掩藏。”
说着,她便抬起脚往前走去。
正行间,忽闻前方传来銮铃轻响,苏南卿抬头望去,只见柳月棠坐在轿辇上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