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棠轻轻颔:“对,届时澜月国的大王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让本宫脱离深宫。往后,本宫便会带着玥儿在澜月国生活。”
挽秋闻言,含笑点头:“如此也好,如今对娘娘来说,澜月国便是您的家。这深宫虽看似荣华,内里却如履薄冰,步步皆险。娘娘能离开这是非之地,实乃幸事。”
柳月棠浅浅一笑:“本宫这二十年,活得太累了,唯有在澜月的三个月,方才真正勇敢做了一回自己。在澜月,本宫不必时时揣着心机,不必强颜欢笑面对他人,也不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束缚。所以……本宫过得很幸福。”
从前,在庄子里,她便千盼万盼,盼着有人能够接她回柳家。
后来,回了柳家,她费尽心思让父亲注意到自己,又谨小慎微在漆氏手底下讨生活。
入了宫,她便算计着如何得到宠爱,得到了宠爱,又谋划着如何拥有权利。
等真的拥有后,她方才现,比起拥有,更难的是去巩固地位。
这深宫之中,从来没有一日安稳可言。
贵妃之下,有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但凡你行了半步差错,便被旁人取而代之。
所以她在后宫这整整三年,无一日卸下了防备。
在澜月那三月,竟是这二十年,最快乐的三个月。
挽秋听得眼圈又红了,忙转开脸去抹泪,“真好,没想到温姨娘竟是澜月的公主,娘娘能够找到家人是再好不过了,不过……”
她湿润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娘娘……您舍得皇上吗?”
柳月棠微微一愣,浅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同本宫之间……又不是什么恩爱夫妻。”
“娘娘……”流筝缓缓道:“您可知,那一夜您身陷火海,皇上赶来,了疯地要冲进去救您,所有侍卫都拦不住他,奴婢亲眼见到,他刚跨进门槛,头顶横梁便轰然砸落,生生砸在了他手臂上。若非何将军打晕了皇上,只怕……”
她话还未说完,衣袖忽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流筝转头,见挽秋正对着她微微摇头,压着极低的声音道:“娘娘本就存了离宫的心思,你此刻说这些,不过是让她徒增烦恼罢了。”
流筝一愣,顿时抿紧了唇,抬头望去。
只见柳月棠眸中像是蒙了层薄雾,几分茫然,几分怔忡。
“你是说,皇上他……”话到嘴边,柳月棠忽然顿住,唇瓣翕动了两下,终究还是将剩下的半截话咽了回去。
她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冰凉的玉甲深深嵌进掌心,将她从恍惚中拉了回来,望着几人道:“还好……本宫走后,皇后都将你们分去了好去处。”
最后,她将视线落在了流筝身上。
“流筝,现在本宫有些事要吩咐你去办。”
流筝连忙上前:“娘娘您说,奴婢定当赴汤蹈火。”
柳月棠垂下头,轻声低语了几句,流筝听了重重地点着头。
“是,奴婢这就去办,只是……容嫔娘娘会帮娘娘吗,毕竟您现在是,景贵妃。”
“她会。”柳月棠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坚定。
就凭那日,她们两人的话中话。
她便知,容姐姐认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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