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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星尘摇篮与变量星图（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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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新生宇宙法则乱流的边缘，另一片“孤岛”在绝望中沉浮。

那是法则方舟最后的残骸。曾经象征着星灵科技与归源希望的庞大舰体，此刻只剩下不到原本十分之一大小的扭曲骨架。断裂的金属龙骨如同巨兽的肋骨，狰狞地刺向变幻莫测的法则天空。大部分舱室早已在归零奇点的湮灭风暴中化为乌有，仅存的、相对完好的核心舱段也布满了巨大的裂痕，如同摔裂后又强行粘合的蛋壳，在狂暴的法则乱流冲击下发出令人心碎的呻吟。

核心舱段内，应急灯的光芒忽明忽灭，映照着两张写满疲惫、绝望和一丝丝倔强的脸。

林深瘫坐在严重变形的主控台前，一条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用撕碎的制服布料草草固定。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起皮，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一块勉强还能工作的、布满雪花纹的监控屏幕。屏幕上，只有代表舱体结构完整度的、如同垂死病人心电图般的微弱波动线，以及一个代表着外部环境能量等级的、始终在危险红色区域疯狂跳动的读数。

“护盾…彻底没了。寂渊碎片…能量耗尽，跟废铁没区别了。星尘齿轮…裂痕扩大了百分之三十七，随时可能…砰。”林深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说一句都牵动着断臂的剧痛，但他还是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氧气…循环系统报废，存量…按现在消耗，最多还能撑…七十三个小时。食物和水…见底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旁边角落里一堆用废弃零件和绝缘胶带勉强捆扎起来的、如同抽象艺术品的装置——那是他用舰载维生系统残骸和几块报废的能量电池鼓捣出来的、效率低得可怜的空气过滤和废水回收装置。

“好消息是…我搞的这个‘林深牌生命保障一号’，勉强能把我们呼出去的废气里的二氧化碳再抠点氧气出来，废水也能循环…嗯，过滤一下。”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活跃一下死寂的气氛，“就是味道…有点提神醒脑，保证你喝了再也睡不着。”

苏晴蜷缩在角落里一块相对平坦的金属板上，身上裹着几层从废墟里翻出来的隔热毯，依旧冷得微微发抖。她的一条腿骨折了，用金属支架固定着，脸上毫无血色，只有那双眼睛，在听到林深的话时，微微转动了一下，看向角落里那个正在发出低沉嗡鸣、不断滴落着浑浊液体的“生命保障一号”。

“深哥…”苏晴的声音虚弱，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你那‘牌’…咳咳…”她咳嗽了几声，牵动了腿伤，疼得眉头紧皱，“不过…能喝上循环水…总比渴死强…就是不知道…这水能不能…煮点东西？”她的目光，落在了旁边一个同样用废弃零件拼凑起来的、小小的、勉强能称之为“炉子”的东西上，炉子上架着一个严重变形的合金餐盒，里面是…小半盒从舱壁冷凝水里刮下来、又经过“林深牌”过滤的浑浊液体。

林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抽了抽：“煮…煮什么？我们最后那点合成营养膏，昨天就舔干净了。难道…煮空气？”他自嘲地笑了笑，但看着苏晴那苍白虚弱的脸色和期盼的眼神，心里猛地一酸。他挣扎着挪过去，拿起那个变形的餐盒，又从贴身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密封小袋，里面是仅存的、一点点灰白色的粉末——那是从舰载医疗包里翻出来的、最后一点高能营养剂。

“来，苏大厨，发挥你特长的时候到了。”林深故作轻松地将粉末倒进餐盒浑浊的水里，“尝尝咱们‘方舟绝境特供版’…宇宙尘埃营养汤？保证原生态，无添加。”

苏晴看着那灰扑扑、卖相极其感人的“汤”，再看看林深那强撑出来的笑容，眼眶瞬间红了。她接过餐盒，感受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热，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进汤里。

“哭什么…盐分超标了…”林深别过头，声音有些哽咽，断臂的疼痛似乎更剧烈了。他何尝不绝望？氧气耗尽是倒计时，星尘齿轮一旦彻底碎裂，失去最后一点归源辉光稳定，这堆残骸立刻就会被狂暴的法则乱流撕碎！他们被困在这里，没有动力，没有方向，只有等死。

“深哥…我们会死在这里吗？”苏晴捧着温热的餐盒，声音带着颤抖。

“死？”林深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最后的不甘，“姚老大和辰砂妹子用命把我们送出来！那个小丫头萤也不知道在哪！还有…那个光点…”他指着舱壁上一条巨大的裂缝外，那片混沌翻滚的法则乱流深处。在那里，隔着狂暴的能量风暴，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柔和的、无法形容其色彩的“光”，正顽强地搏动着，散发着新生的气息。

“起源之种…它还在！我们还没看到新宇宙长什么样子呢！”林深咬着牙，挣扎着用没断的手撑起身体，“只要齿轮还没碎，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认命！总得…总得试试能不能漂过去看看！”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角落里那堆寂渊碎片和黯淡的星尘齿轮，一个疯狂而渺茫的念头在绝望的土壤里悄然滋生。

就在两人被沉重的绝望和一丝不灭的倔强笼罩时，主控台上那块布满雪花纹的监控屏幕，突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一个极其微弱的、非方舟发出的、带着奇特频率的能量信号源标记，如同风中的火星，在屏幕边缘一闪而逝！信号源的方向…似乎指向了那片法则乱流深处，起源之种搏动的位置附近！

“深哥！你看！”苏晴眼尖，失声叫道。

林深猛地扑到屏幕前，几乎把脸贴了上去！“信号！有信号！不是我们自己的！很微弱…很奇特…像是…某种生命反应？还是…导航信标？”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断臂的疼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绝境之中，任何一丝异动都可能是救命稻草！

“能追踪吗？能确定方位吗？”苏晴急切地问，眼中也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林深双手在主控台上残存的几个按键上飞快地敲击、调试，试图放大和锁定那个一闪而逝的信号。“干扰太强了！乱流像一堵墙！信号断断续续…像是…在移动？”他眉头紧锁，全神贯注，“等等…这频率…有点熟悉…像是…萤那丫头身上那种…‘变量’的波动？！”

萤？！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绝望的阴霾！苏晴猛地坐直身体，不顾腿伤剧痛：“萤？她…她还活着？！在起源之种附近？！”

“信号太弱，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可能性很大！”林深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如果真是她…如果她能控制那种‘变量’之力…或许…或许她能成为我们靠近起源之种的‘灯塔’！”

希望，如同在干涸河床上突然冒出的涓涓细流，虽然微弱，却真实地流淌开来。林深不再犹豫，他强忍着剧痛，开始疯狂地在废墟中翻找还能利用的零件和线路，目标直指角落里那堆寂渊碎片和布满裂痕的星尘齿轮。

“苏晴！帮忙！我们得给这堆废铁…装个‘帆’！或者…一个能接收萤信号的‘天线’！”他声音嘶哑，却充满了久违的干劲，“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

苏晴看着林深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那碗浑浊却温热的“宇宙尘埃汤”，仰头，将混杂着泪水的汤一饮而尽。一股暖流和苦涩的味道混合着涌入喉咙，也带来了力量。她挣扎着，拖着伤腿，开始配合林深，在这艘濒死的方舟残骸上，进行着最后的、绝望而倔强的改造。

而在距离他们遥远的新生宇宙深处，星尘摇篮内，萤正努力地“驾驶”着她的“星光水母”，朝着掌心星图指引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挪动。她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散发出的“变量”波动，成为了另一片孤岛上的希望灯塔。她只是执着地看着星图上那个代表辰砂的微弱光点，小脸上满是认真。

“辰砂姐姐…萤…来了…”

***

更高的维度，冰冷的观察仍在继续。

元始星图那由无数冰冷星辰坐标构成的巨网结构缓缓旋转着。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冰冷的扫描光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穿透了新生宇宙尚未稳定的维度胎膜，牢牢锁定着那团在法则乱流中搏动的起源之种。

无数冰冷的数据流在星图内部无声奔涌、计算、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