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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星尘摇篮与变量星图（第4页）

星图上，代表辰砂坐标的那个微弱光点，在脱离了风暴眼的恐怖干扰后，竟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而且…距离似乎拉近了很多！方向感也无比明确！

萤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她挣扎着爬向摇篮破损的边界，透过一个巨大的缺口，望向星图指引的方向。在那片斑斓的法则乱流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柔和的、无法形容其色彩的“光”，正如同初生婴儿的心跳般，稳定地搏动着。

起源之种！辰砂姐姐就在那里！

“辰砂姐姐…萤…萤快到了…”萤哽咽着，小手紧紧抓住摇篮边缘的星尘物质，感受着那点遥远但清晰的温暖联系，疲惫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希望的笑容。虽然摇篮破损严重，但只要方向对了，爬也要爬过去！

***

方舟残骸，核心舱段。

绝望的空气几乎凝固，仅存的应急灯如同垂死者的眼睛，明灭不定。氧气存量告罄的警报声如同催命符，在死寂中单调地回响。林深靠在冰冷扭曲的舱壁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角落里那堆被他称为“希望火种”的破烂——寂渊碎片、布满裂痕的星尘齿轮，以及一堆用断裂管线、绝缘胶带和废弃零件强行捆扎起来的、如同抽象派雕塑般的装置。

他仅存的那条手臂微微颤抖着，额头上全是冷汗。断臂处传来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啃噬着他的神经和意志。失败了。连续三次尝试激活星尘齿轮最后一点归源辉光，引导寂渊碎片那沉寂的吞噬本源作为“引擎”，都只换来几声短路的噼啪声和更深的绝望。那齿轮上的裂痕，在强行刺激下似乎又扩大了一丝。

“深哥…算了…”苏晴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她蜷缩在隔热毯里，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骨折的腿伤在缺氧环境下更加剧痛难忍，“省点…力气吧…别…别折腾了…”

“闭嘴！”林深猛地低吼，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困兽般的凶悍，“老子…还没死呢！”他挣扎着挪过去，布满油污和血渍的手指，再次颤抖地伸向星尘齿轮核心处一道最深的裂痕边缘。那里，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金色辉光，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顽强地闪烁着。

“最后一次…老子就不信…点不着你这堆破铜烂铁…”他咬着牙，从贴身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样东西——半截从医疗包里翻出来的、专门用于高精度能量传导的稀有合金探针。这可能是唯一能承受瞬间能量冲击、强行“搭桥”的东西了。代价…可能是彻底引爆齿轮，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虚弱不堪的苏晴，又看了一眼舱壁裂缝外，那片混沌乱流深处顽强搏动着的起源之种微光。姚老大…辰砂妹子…萤…他把心一横，眼中只剩下疯狂的决绝！

“苏晴！捂住耳朵！闭眼！”林深哑声吼道，同时将那半截合金探针，如同引爆炸药的信管，狠狠朝着星尘齿轮那道最深的裂痕刺去！目标，是裂痕深处那点微弱的辉光核心！

嗡——！！！

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

就在探针尖端即将触及裂痕的瞬间，主控台上那块布满雪花纹的监控屏幕，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一个极其强烈、无比清晰的信号源标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被点燃，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信号的频率…正是他们苦苦追踪的、属于萤的“变量”波动！而且这一次，信号的源头异常清晰——就在那片法则乱流中，距离起源之种微光不远的位置！更奇妙的是，这信号并非静止，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如同呼吸般的律动，仿佛在主动呼唤、指引！

“萤？！信号！是萤的信号！强信号！”苏晴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抬起头，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林深的手猛地僵在半空！探针尖端距离裂痕不足一毫米！他愕然转头，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如同启明星般闪耀的信号标记！那律动的频率…仿佛蕴含着某种引导能量流动的…韵律？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林深的脑海！他猛地撤回探针，布满血丝的眼睛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不是点火…是…共鸣！接收它！苏晴！把‘天线’功率开到最大！锁定那个信号！快！”他嘶吼着，双手不再试图强行刺激齿轮，而是如同钢琴家般，在连接着星尘齿轮和那堆破烂“天线”的复杂线路上飞快地调试、连接！

苏晴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挣扎着扑到主控台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个用废弃传感器和放大器拼凑的“林深牌信号接收器”的功率旋钮，狠狠拧到了尽头！

嗡——！！！

刺耳的嗡鸣瞬间充斥了整个核心舱段！破烂的“天线”装置爆发出耀眼的电火花，几条连接线直接熔断！但一股清晰的、带着萤独特“变量”律动的能量波动，被强行捕捉、放大，如同清泉般，顺着林深刚刚调整好的线路，瞬间注入了星尘齿轮那道最深的裂痕之中！

奇迹发生了！

星尘齿轮核心处那点微弱的归源辉光，在被这股同源的、充满生机的“变量”律动触及的瞬间，猛地一跳！如同干涸的心脏被注入了第一滴甘霖！紧接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稳定的金色辉光，如同初生的藤蔓，顺着齿轮表面的裂痕缓缓流淌出来！这辉光并未狂暴地爆发，而是温柔地、如同溪流般，浸润了旁边几块最大的寂渊碎片！

嗡…嗡…

寂渊碎片表面那早已黯淡的岩石纹理，在归源辉光的浸润下，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股沉寂了亿万年的、属于寂灭深渊的微弱吞噬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被轻轻唤醒，极其缓慢地、顺从地…被引导了出来！

这股微弱的力量，与星尘齿轮流淌的归源辉光，在“林深牌引擎”的粗糙引导下，并未激烈碰撞，而是在萤那“变量”律动的奇妙调和下，形成了一股微弱却异常稳定的、如同星光般流淌的混合推力！

嗤…嗤…

方舟残骸那彻底沉寂的尾部推进器喷口，几根断裂的管线接口处，极其微弱地喷出了一小缕…淡金色的、混合着点点暗色流光的星辉！

动了！

这堆早已被判定为废铁的残骸，如同被注入了一丝灵魂，极其轻微地、却无比真实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在星辉喷流的微弱推动下，开始极其缓慢地、如同蜗牛爬行般，朝着屏幕上那个闪耀的信号源方向，朝着那片搏动的新生之光，开始了挪动！

“成了！成了！苏晴！它动了！它动了！”林深激动得语无伦次，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涌出狂喜的泪水，断臂的剧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苏晴也瘫坐在操作台前，看着屏幕上缓缓移动的方舟标记，又看看尾部喷口那微弱却真实的星辉，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迹滑落，喃喃道：“星光…引擎…林深…你这破牌子…真成了…”

希望，如同这微弱的星辉，艰难却倔强地在这片绝望的孤岛上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