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氏到郑府没能见到她父亲,母亲邵氏倒是见了她,但一问三不知,什么也帮不了小郑氏。“我不想离京,”小郑氏只能跟邵氏夫人哭一哭了。邵氏夫人从郑大学士那里听到过几句话,她估摸着如今让郑家,和她女儿两口子日子难过的人,应该是江家人。但邵氏夫人上回到越国公府,被江屿怼得气到半死,后又被徐老太太坐家里骂到,硬是被郑大学士送到家庙去待了三个月。邵氏夫人是真的不敢跟老江家人再对上了。“你放心吧,”邵氏夫人只能安慰女儿,宽小郑氏的心道:“你父亲不会让你吃苦的,他为女婿安排的地方,绝不可能是个苦地方。”小郑氏:“我家老爷也吃不了多少苦。”邵氏夫人也是叹气,赵安阳这个女婿要是有点用,也不至于就到了在京城待不下去的地步。“当什么官的事,这可不是我们能说的了,”邵氏夫人跟小郑氏说:“你只管照顾好女婿,再顾好你自己就是。”后一句话才是要紧的,邵氏夫人希望她这女儿能听懂。小郑氏抹着眼泪,在邵氏夫人拿手帕子给她擦眼泪的时候,小郑氏问自家母亲说:“我随我家老爷离京了,那绮哥儿呢?绮哥儿怎么办?”女儿赵织就在自己身边,带着走就是,可儿子赵绮要怎么办?邵氏夫人想了想,觉得两难,“他要跟着你走了,那他读书怎么办?绮哥儿留在京城,他日后上学的事,就得由他大伯管着了,你婆母一定会喊着闹着,让他大伯给他寻个好书院的。”小郑氏不屑道:“他大伯自己都不读书,他能给绮哥儿寻个什么好书院?”邵氏夫人:“绮哥儿他大伯如今跟着张阁老读书啊,这就是师徒了,他只要求到张阁老跟前去,你还怕绮哥儿上不了文尚书院?”小郑氏不相信道:“他能为绮哥儿出这个力?”郡氏夫人:“有你婆母在,你怕他不出力?”郑氏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那还是有的啊。小郑氏想了想,说:“那就让绮哥儿留在京城?”邵氏夫人摇头,“留在京城,他就真正是由你婆母养着了,只怕这孩子日后与你不亲了。”谁知道郑氏夫人天天会在赵绮面前说什么啊?除了郑氏夫人,还有个江明月呢,这一个府里住着,谁能保证,江明月不会在赵绮面前胡说八道,搬弄是非?小郑氏就又呆住了,这要她怎么选?郡氏夫人冲女儿摆了摆手,“这事怕是你也作不了主,你父亲要去与你婆母说话,绮哥儿是走是留,怕还是得由他们二人决定。”小郑氏呆愣道:“我一个当娘的,竟然连儿子的事都作不了主。”邵氏夫人说了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你啊,还有的熬呢。”小郑氏:“我想带绮哥儿走。”邵氏夫人看着小郑氏,半晌说一句:“你还是最想着你自己啊。”放着赵绮的前程不管,也不能让赵绮跟自己生分了,说一千道一万的,她这女儿还是为着自己个儿。“我不是,”小郑氏着急就想为自己辩解。“回去吧,”邵氏夫人拍拍小郑氏的肩头,“这事你想没用,得听你父亲和你婆母的,他们不会亏待绮哥儿的,你放心吧。”小郑氏闷闷不乐地走了。邵氏夫人心情也不好。但就跟郡氏夫人说的一样,无论是赵安阳要去的地方,当什么官,还是赵绮是留京,还是跟着父母走,这两样事都轮不到她们娘俩儿说话。郑大学士做事还是利落的,一个并不光明正大的决定“圣上,”陈尽忠小声问东盛帝:“既然这位赵大人当不了好官,那让他当官做什么?”您知道这人贪钱,那还让这人当什么官呢?东盛帝:“看着赵彦的面上,朕不过是养个闲官罢了。至于宁州织造局……”陈尽忠恭听圣训。东盛帝说:“等他走路上了,给他换个地方。”陈尽忠发誓,他不是想搞赵二老爷的!他就是提出了一个疑问,然后圣上他就做了这么一个,一点都不光明正大的决定。“一个不足轻重的人罢了,”东盛帝又说了一句。陈尽忠说:“总得有个地方让赵大人去啊。”您说换个地方,那是哪个地方呢?东盛帝就又想了想,说:“玉锋关那边不是有几个马场,让他去马场养马吧。”陈尽忠说:“圣上,这就是军职了。”玉锋关那边的几个马场,可都是归兵部管的,赵安阳去马场,甭管当什么官吧,哪怕当个小文书,都是军籍了。东盛帝:“他兄长能给安远侯当女婿,他入军籍怎么了?他要连养个马都养不好,那他不如回家吃闲饭去吧。”陈尽忠:“……”您这会儿不提老越国公爷的面子了?当女婿,跟入军籍,这能是一回事吗?您啊,您就承认吧,您就是偏心赵大老爷。“奴才这就去安排,”陈尽忠领旨,他不敢再往下说了,再说下去,他怕赵二老爷连养马的官都捞不着了。郑大学士得到他女婿可以去宁州织造局的消息,是在次日的中午。高兴之余,郑大学士请自己在吏部的这个好友吃了一顿酒。赵安阳得到这个消息后,比郑大学士还要高兴,这么一件好事,竟然就落到了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