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军营里灯火通明,几百人打着火把的营地周边搜索着,恐怖的气氛骤减了不少,紧张的气氛却增添了几分。
约莫两炷香时间过后,东面、西面、北面的分队都报告搜索完毕,没有找到军师的踪影。只有洪峰亲自带领包括杨伟青、白二、王崇先在内的一百人分队还在搜索南面。
南面的地形相对比较复杂,有好几个一丈多高的小土丘,也是狼群的聚集地。这些野狼平时在这里占山为霸,此时看到一百多号人打着火把寻了过来,原本的霸气荡然无存,纷纷作鸟兽散去。其中有几只公狼正在不亦乐乎的吃着一个尸体,见这么多人过来,立马丢弃食物逃之夭夭了。
“到那边去看看。”洪峰望着黑暗之中那个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心里生出的几分不安,借着火光探了过去。
这是一匹死马,头和脚已经被狼群给咬掉了。不过从马背上的马鞍和饰物来看,分明是刘军师的坐骑。
既然坐骑一死,那么人肯定就在不远处。洪峰当下带着队伍向土丘的下方找了过去,他心里很清楚刘军师已经凶多吉少,但是是死是活非得找到踪影不可,如果是活的那当然万事大吉,如果是死的,那也能说明军师是被狼群袭击致死,并非遭遇鬼怪。
一伙人沿着下坡寻出了大约十丈远,随着一名士兵大呼:“军师在那!”洪峰看到刘军师正躺靠在一块石头上,当即赶了过去,只见他脸色惨白,气息微弱,虽然还没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是谁干的!”洪峰又悲又怒的吼道。他拿出止血药和布带欲作出最后的挽救,却惊愕的发现刘军师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很显然不是遭遇狼群袭击所致。
这样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王崇先也对自己先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而杨伟青和白二更是彻底消除了心中的怀疑。从帐篷里消失不见的眼睛、到搭在肩上的鬼手,再到刘军师遭遇到的不测,这一切绝对不是野兽和人能够做出来的——这明明是遇上鬼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洪峰蹲下身子想从刘军师口中问出些端倪来。而刘军师努力说话,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沉闷怪异的“呜呜”声,眼睛里露出崩溃恐惧的眼神,吃力的伸出一只手,用手指在洪峰的掌心比划着。
他是在写字,足足写了三十余划,而这三十余划也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手指落下,再也不动了。
洪峰沉默地抚闭了他的双眼,花白的胡子微微发颤,似乎在强忍住内心的悲痛。
“军师他写的什么?”王崇先战战兢兢地问道。
洪峰摇了摇头,因为刘军师死前写的那三十余划笔画过于复杂,很难判断出具体是什么字,再说在刚才的情况下,他也无心留意这些。
人死不能复生,默哀也是无济于事。一伙人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诡异情况,面面相觑了一番之后也没有一个人提出有意义的见解。
“我们还是把军师就地安葬了,回营地再做商议。”副官终于提议到,他刚说完这话马上又紧张的喊道:“不对!”
“什么不对?”白二问道。
副官没顾得搭理他,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面上,细听了一会,说道:“有马蹄声,正在朝这边快速靠近,听起来大约在十里外。
“这么近?”洪峰微微吃了一惊,又问道:“数量有多少?”
副官又听了一会,很明显看得出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惊恐,几乎用颤抖的声音答道;“约莫五千。”
“速回营地!”洪峰嘶吼着下令,他已经不想多做判断,这五千骑的蹄声肯定是前日交战的那支回军。而令他奇怪的是,自己的军队明明已经将他们抛开了五百里地,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那不成这五千骑真的全部长出了翅膀?
没有时间去惊讶,也没有时间去纳闷。洪峰带领着一伙人退回了营地,召集了其他各分队,在军营里布置了防守。按照敌军的前进速度推断,大约半柱香时间他们就会扑面而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根本没办法率领着六百号人逃跑的,再说身后唯一的出路就是恶鬼谷。
要知道夜晚进入恶鬼谷生还的前列至今没有,也就是说几率几乎为零。而以六百人的军队对抗五千人的敌军,虽然也是凶险万分,但只要布阵得当,士气旺盛,并非全无获胜可能。所以洪峰果断的选择了就地防守、拼死一战。
而洪峰手下多数士兵也宁愿和敌军痛痛快快的打一仗,就算战败被杀,也是光荣殉国,要是进入恶鬼谷被恶鬼吃掉,那是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一听到守战的号角,一个个都打起精神,蓄势待发。
但是,这样的士气在见到“敌军”之时彻底灰飞烟灭了。只听见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地平线上涌出乌泱泱的一片黑影。时间和数量与副官所预计的完全吻合,但是有一点巨大的不同让不少士兵吓得魂飞魄散。
只有马,没有人。
是的,只有五千的马匹朝这边冲来,马背上却没有骑人。这样的诡异场面连长期征战沙场的洪峰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五千匹马分明不是野马,而是带着马鞍的战马,马蹄的落布和布阵也是很有分寸,这完全只有精湛战术的军队才能做到的,然而,马背上偏偏看不到人。
“那是什么骑着这些马?”洪峰心里惊异的同时,军队里一个士兵极度恐惧的喊着:“是幽灵!是幽灵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