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月哭了一夜,魂魄有点疼,又对辛云说:“我想睡了。”
“小心睡了又被梦魇,”辛云淡声道,“前几日入魇也是梦的你师尊对吧。”
“我梦一下我师尊怎么了?”
“你喜欢他?”
“……”
柳重月半晌没说话,他不说话,却更像是承认了。
辛云兴许是觉得好笑:“他是你师尊,你这样是有违伦常的,若是被仙道知悉——”
“仙道知悉又能如何?”柳重月只觉得无所谓,“我在仙道那里已经是罪大恶极之人了,否则我怎么会死。”
辛云不置可否。
后半夜,几个少年缩在一起睡去了。
柳重月嘴上说着困倦,等躺下又睡不着。
他看见明钰还在门外蹲着,衣摆青丝散了满地,还捏着那个可笑的拨浪鼓在等狐狸。
柳重月儿时很喜欢满院子跑,有时候一玩便是整夜,明钰总是找他一整晚。
那个拨浪鼓他也记得,自己尚未开悟之时很喜欢这些会响会叫的东西,明钰专门去了一趟山下镇上,买了些哄小儿的东西带回烟山。
柳重月盯着明钰的背影出了许久的神,半晌他从草铺上爬起来,想爬去对方身边。
原本消失不知道去了何处的辛云转眼又出现在他身后,沉默无言地将他抱起来,抱到门口去。
月光落在门边,三人坐在一起,一魂茫茫无知,二人各怀心事。
第二日,难得天晴。
柳重月与辛云是进了其他幻阵,这几个少年却是切切实实在这个幻境里待了许多日的。
见状便纷纷感叹起来:“总算见到日光了。”
“这段时日总是阴沉沉的,又找不见师叔,我简直快吓死了。”
“你?我瞧你前段时日玩得很是兴奋,哪里吓死了?”
“好不容易离宗历练,当然得玩尽兴了,否则回去阿默师叔又要成日关着我们背书。”
“完了,师叔留的课业你们完成了没有?”
“哪有时间做呀。”
辛云背着柳重月离开了佛堂。
柳重月昨夜入睡晚,再加上有魇阵影响,如今还未清醒。
辛云走在前头,几个少年跟在他们身后,还在小声谈着师叔的八卦。
也是辛云实在不放在心上,没找他们麻烦。
日头晒起来,柳重月的魂魄有些灼烫,总算将他从梦境中唤醒。
柳重月迷迷糊糊问:“这是要去何处?”
“去瞧瞧这幻阵内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异常,”辛云言简意赅,“先前瓷妖说的话半真半假,向安确实不是她蛊惑的,应当与定阳宗宗主有关。”
柳重月早便这样觉得了。
这几个定阳宗的少年倒是无事,但那定阳宗太过异常,千年以后竟彻底消失不见了,实在是让人奇怪。
柳重月又问:“我师尊呢?”
“醒来便找你师尊,”辛云叹了口气,道,“呐,在你身后。”
柳重月便回了头,果然看见那一道残魂正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不过似乎没有自主意识,只是单纯跟着。
柳重月总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何处奇怪,只好又将脑袋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