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想要挥舞手臂,将手中的手帕丢出去,但王谧却是死死捏着她的手掌,这让何氏发出了更大的惨叫声,也不知道是王谧太过用力,还是手帕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惨叫声传了出去,小院外面的奴仆婢女面露惊慌之色,怎么家主在场,还控制不住局面?
王劭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出声道:“不管如何,你先把她的手放开。”
王谧捏着何氏的手,用力弯折她的脸上,帕子在何氏脸上轻轻拭过,何氏不断发出发出惊恐的惨叫声,仿佛手帕是世界上最毒最恐怖的东西一般。
王谧手越捏越紧,语气平淡至极,“夫人在害怕什么?”
何氏瑟缩着往榻上逃去,涕泪横流,口中惨叫道:“拿开,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王劭也察觉出不对了,他想起王谧先前的话,脸色沉了下来,出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谧面露玩味之色,“阿父真的不知道?”
王劭冷然道:“说。”
王谧将手帕举起,“升平四年(360年),冬春之交,我母子二人搬到丁角村不到一年,收到了建康大宅里面寄来的包裹,里面便是这手帕。”
“送信人说,这是阿父送给阿母的,彼时阿母很是高兴,便贴身收藏起来。”
“但数日之后,阿母身染疫病,连带我也被感染,之后阿母去世,我则是在生死线上挣扎多日,在青柳的照料下,才侥幸活了下来。”
“彼时我还不明白缘故,盖丁角村并没有流行疫病,这病仿佛是从天而降的。”
“而后来我听说,建康城中同时也在流行大疫,上到高门士族,下到平头百姓,死者无数,是否?”
王劭听了,面上露出心有余悸之色,升平五年春天的大疫极为可怕,波及建康周围数百里,晋穆帝司马聃,成汉后主李势,谢家家主谢万,王氏王羲之,郗氏郗昙皆是死于此时,更不说城内其他士族百姓,死者不计其数,可以说是这些年来,建康最为可怕的灾难。
彼时的何氏,有这个胆子并不奇怪,因为她的族里,出了个何法倪,便是司马聃的皇后,但谁又能想道,司马聃也在这场大疫中病逝了。
王劭出声道:“即使是疫病,又和手帕有什么关系?”
何氏此时叫道:“夫君说的对,你们这对下贱的母子受了天谴,与我何干?”
王谧说出道:“我病好后,苦苦思索,却偶然想到了手帕。”
“仔细检查过好,我发现手帕上面,有着淡淡的焦味,似乎是在上面烧过什么东西,比如说,符咒。“
“之后我还在阳光下面,发现手帕上面,有极淡的符号。”
“我听说太平道有巫咒之术,喜拿死人之物做法,老白记起府中医士,曾修五斗米道术,是不是?”
王劭沉声道:“你怀疑他在手帕上用了道术,导致你母子得病?”
“这怎么可能?”
王谧神情不变,“真相与否,交由阿父来判断。”
王劭犹豫片刻,出声道:“叫顾骏来!”
何氏连忙道:“夫君,夫君,别信这小杂种一面之词,哪有这种事情,这明摆着是诬告于我啊!”
王劭怒喝道:“他是杂种,我是什么?”
何氏从没见过王劭如此动怒,便即软了下去,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嗫嚅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