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若是假的又能如何呢?没有沈知书,也会有陈知书李知书。”
国师的手悬在半空,须臾,重重落下去,揉了揉姜初的脑袋。
姜初闭上眼,嗓音像是碎玉:
“阿璃,朕好难过。像是被从象牙塔里兴高采烈钻出去后,却只看见满目疮痍、黄沙漫空。”
“朕只愿从未住过这象牙塔,一开始便见遍野荒芜。”
“遍野荒芜啊,但荒芜里总能长出杂草,就像沙漠里总能出现绿洲。”
角落的铜炉漫着欲盖弥彰的檀香气。
姜初猛地睁开眸子,回身攥住了国师的袖摆——
“没有阿虞,朕一样能好好生活,是不是?朕批会儿奏折,就能不再难过了,是不是?”
“阿璃。”她说,“你抱抱朕。”
“你抱抱朕吧,好不好。”
第29章别再说了。求你。
沈知书回房后一直在琢磨武堂的事儿。
眼线回禀的“接吻”“行房事”都是做戏,她们当时究竟并未肌肤相贴,而是躲在床帐里,边摇床,边说着小话。
沈知书只穿了一件单衣,在床上……做仰卧起坐。
她做了几十个后仍便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地低声问身侧人:“你方才说开武堂?”
姜虞正拽着床柱摇床,只是她劲儿小,摇了几下便有些气喘:“正是。这也是皇上此前的意思。武举不同于文举,报名人数少,且大多只在京都及周边地区举办,而每年的征兵征来的又大多是未经训练之人,素质实在不高。”
“武堂类似于太学,只是教授的并非四书五经,而是枪刀骑射,意在网罗天下于武学上有天赋的少年并进行培养。然而一直苦于找不着合适的掌门人,这个想法便搁置至此。”
她也只穿了单衣,一长串话并不能很完整地顺下来,说几个字便要喘口气,胸口汗湿了一小片,微微起伏着。
沈知书瞥了一眼,复又从上头挪开视线,直视上长公主的眼:“殿下现同我说这些,意在……?”
长公主喘了口气:“其实皇上本属意于你,一方面是因着你的才干,另一方面又因沈尚书不偏私不结党,她的女儿自然也廉洁奉公。若是这武堂交至一结党营私之人手中,定会为一己私欲往里头塞她自己的亲信,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
“然而你当时征战未归,军营中离不得你,遂搁置了。”
沈知书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盘膝坐着,想了一想:“我在这上头倒无甚兴致……然谢瑾应乐意,你们寻她去。”
“她因着是七帝姬的姨君,在这上头得避嫌。”
沈知书“嘶”了一声:“那我与你‘亲近’,便不用避嫌了?”
姜虞偏着头,似是有所不解:“将军这话何意?我与将军只是有私交,明面上并无甚交集,皇上并不知。”
“她真不知?”
“她……”
沈知书蓦然将身子往前倾去,直视上长公主的眸子,眉眼压得很低。她打断了姜虞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