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宋明宇少有的依偎在刘红梅身上,还挽着她的胳膊。
沙发上的刘红梅撑不住,身子歪了一半。“哎,多大了,你这是又整哪一出?”
“妈。我缺钱花。”
“你缺钱?工资花完啦?你要多少?”刘红梅没有任何怀疑,起身就准备去拿钱包。
又被儿子一把拽住,沉沉的落回到沙发里。
“哎~我不要你的钱。我都多大了,还花你的钱?”他的声音带着母亲无法抗拒的哼唧。
“你缺钱,又不要我的,你想让我怎么办?我可没能力给你拉客户,开公司。。。。”
“谁让你给我拉客户了。。。”他抽身单膝跪在沙发上,把刘红梅的肩膀扶正,装模做样的帮她捏着:“妈,你那医院附近的小房,就那么空着啊?多可惜,你给我,我给你租出去,租金归我咋样?”
刘红梅一愣。“那能租几个钱?一个月撑死500,还不够给我造的呢。那小房空着是挺可惜,但那家具摆设都是我自己一点一点弄的,尤其是床,租给不认识的人,给你躺躺,那床垫都没法洗,多恶心啊。。。。再也没法用了。”
“哎呀,妈,也不是租给干活的人,哪有那么脏的,我们经理的妹妹从广州来了,打算在林州做生意,正找房呢,您那空房子闲着也是闲着,现在电器不用反而容易坏,家具没人用,慢慢就脆了碎了。。。"
刘红梅眯着眼享受儿子的按摩:"一个月500块的租金,你也能看到眼里?不够来回折腾的,我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领着看房,伸着手要租金,算了算了。"
"不用你操心,你最好一眼也别去看,就全权交给我亲自打理!"宋明宇蹲下来仰视母亲,"妈,我们陆总对我可好了,人家有点麻烦事,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再说了,一月500,一年就6000了,一月工资呢。。。"
刘红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麻烦一年,就为了那一月的工资?”
“哼,说了半天,就是舍不得把房给我罢了。”宋明宇手一松,抱起膀子重新坐正,手里拿着遥控器一个台接一个台的摁。
“妈妈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小气的人?你要的什么没有给过你?”
见他不回应,刘红梅叹了口气:"你非要折腾?那就说好了,那我可一点也不管,不问,要是到时候把我房子糟蹋了,我非收拾你不可!"
"行!放心吧妈!要是把东西给你弄坏了,我保准让她。。哦!让我们陆总加倍赔偿!"宋明宇咧嘴笑了,露出小时候要玩具成功的表情。
刘红梅戳了下儿子额头,"抽屉里有备用钥匙,别又弄丢了。五百块钱还不够买你这条牛仔裤。。。真是没事找事,瞎给我折腾。"
宋明宇拿着钥匙,去找庄颜。
他们现在正在热恋期。
急诊科的排班表上,她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又圈——自从和宋明宇在一起后,她开始学着调休,把夜班尽量挤到前半周,空出周末的下午。他在医院后门等她,车窗上结着薄霜,她小跑过去时,总能看见他隔着玻璃对她笑,然后伸手把雾气擦开一小块,像揭开一个秘密。
他带她去的地方,都是她从前不会涉足的——林州最高层的旋转餐厅,她第一次知道牛排要蘸海盐而不是听同事说的“上岛咖啡的牛排要沾黑椒酱才好吃”;百货公司地下一层的真冰场,她摔了七次后被他搂着腰滑完全程;第一次在新华书店买下那些她曾经只能手抄的医学专着,宋明宇在旁边等的打瞌睡,醒来时看见她抱着新书的样子,笑着牵她去吃关东煮。那些精装书沉甸甸的,她的心里满足到疯。
她开始慢慢接受一些过去觉得奢侈的事:接受他送的那支派克钢笔,在病历上写字时会无意识摩挲笔夹;允许他在大庭广众下牵她的手,甚至在人流如织的平安夜广场,他低头吻她时,她没有躲。最让她心惊的是镜中的自己开始变得陌生——那个总是匆匆扎起马尾的急诊科医生,如今会在值班室的玻璃窗前多停留三秒。
在化雪的日子因为泥泞偶尔坐公交回家,她在车窗里认出玻璃上那个被宠爱的女孩——杏眼下的淡青还在,但嘴角有了自然的弧度;头发还是简单束着,可耳后别着他送的珍珠发夹时,会像晨露停在乌木上般生动。
最要命的是某个夜班结束的清晨,她在洗手间摘下医用帽,发现自己在笑。镜中人眼底有血丝,却亮得惊人——原来被珍视的感觉,真的会让人从内里透出光来。
而宋明宇着迷于她那种毫不自知的生动。
带庄颜去买衣服时,导购小姐夸她穿什么都好看,他盯着试衣间帘子下晃动的脚踝出神——她左脚踝内侧有颗小痣,像白瓷碗沿不小心沾的芝麻粒。
吃西餐时,庄颜学着他拿刀叉,切牛排时抿着嘴唇特别认真,叉子上的肉汁沾到嘴角都不知道。宋明宇喉结动了动,抽了张餐巾纸想帮她擦,结果碰到她皮肤的瞬间,自己耳朵先红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送她回家的那段路最要命。冬天夜里风大,庄颜把半张脸埋在他围巾里,呼出的白气拂过他下巴。她身上总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洗发水的茉莉香,宋明宇走着走着就走神了,差点撞上电线杆。到了楼下她说"再见",他盯着她冻得发红的耳垂,他把她搂了又搂不愿撒手。
他们像两个误入童话的孩子,在彼此瞳孔里搭建起水晶城堡,——她床头摆着巨大温暖的毛绒玩具,他手上戴着她亲手织的并不算柔软的深蓝手套,两人笑着,仿佛之间那悬殊的对比不过是恋爱游戏里无关紧要的道具。
这些甜蜜的碎片被他们用荷尔蒙浇筑成透明的茧。全然不顾茧外那逃不掉的现实正长出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