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府。
老管家从砖墙小缝里摸到件东西,极快的塞进袖子里,若无其事的往吕默习武的后堂去。
吕默穿着身单层的武服,耍枪耍了一身的热汗,转头对上老管家的神情,眼里的神色陡然严肃起来。
看样子是殷玄又递消息进来了。
吕默忌惮着他府上四周可能有人盯着,什么都不曾问,把汗湿的衣裳往旁边一扔:“烧水,洗澡。”
“是。”
老管家给吕默备上洗澡水,下人全都遣退,吕默靠在盆沿,微微睁开眼:“殷玄的人又找上你了。”
“是,将军。”
吕默不耐烦的皱起眉:“又说了什么?一再的让手下找上门,想逼我帮他不成?”
老管家:“没说什么,就是递了个物件儿进来。”
吕默闭上眼不想看:“以后不必再理会了,也不用再跟我说。我没义务帮他,更不会做谋反逆臣。”
老管家张了张口,如今的圣上步步紧逼,可偏偏他们家将军骨子里是个板直的人。
终究什么也没说,老管家将袖子里的物件儿放在了桌上,关门退下。
吕默抓着盆沿的手逐渐收紧,他跟玉钦纵然多年挚友,也会有分歧的时候。
玉钦要做什么,他管不着,可他身为天子之臣,该有自己的操守。
他身上担着数万将士的身家性命,哪怕是玉钦此刻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轻易让玉钦说服。
他想,以玉钦的性子,也不会逼他做叛臣。
吕默洗去臭汗,披上衣裳,目光扫过桌上那块染着血的衣襟。
殷玄让人冒着风险,就为了给他递一块破布进来。
吕默刚要将这东西扔了,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将这截衣襟重新展开。
破烂的衣襟上用血迹标了许多的红点,乍一看很混乱,但其实是些符号……
吕默眼眸微微睁大,这些符号,刚好能跟宫中的禁军排布对应起来!
这是玉钦从宫里传给殷玄的消息。
吕默将这截衣襟攥在手里,玉钦为了殷玄,竟不惜以身入局。
可就算探得皇宫的禁军部署又如何?殷玄手底下才几个人,他还真以为禁军都是吃白饭,能让殷玄凭着十几二十个死士破宫而入。
难怪殷玄锲而不舍的想要说动他谋反,其实殷玄也知道,用十几个人去攻皇宫的高墙大院是以卵击石吧?
吕默闭了闭眼,玉清源,当年你让曾老师不要做必输无疑的事,如今还不是步了曾老师的后尘,飞蛾扑火。
禁足这些日子,吕默修身养性,每日习武都要静坐修心。
他刚盘膝坐下,老管家急匆匆的跑进来,脸色都慌张的发红了:“将军,出事了。”
吕默还以为殷玄又让人搞什么名堂:“怎么了?”
老管家道:“陛下要为老将军和夫人迁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