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认为,本宫想对你做些什么?”越长风灿然一笑,明丽的笑容晃得他有一下失神。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和方才的冷厉截然不同,四郎两字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像是放在舌尖回味。
“杀了你?”
女子语笑嫣然,语气宛若情人之间最亲密的呢喃。
柳四郎脸色一沉,没有说话,大步流星的往墓园外走去。
背后是越长风银铃般的笑声。
“柳郎的未亡人,又怎会舍得杀了他的亲弟弟呢。”
她定定的凝视着那抹逐渐远去的背影,就算是被迫遁走,也没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依旧傲骨铮铮,处之泰然。
直到身影消失,她才转过身子,默默把纸钱洒落在陵前的火盆里。
火盆里还有尚未烧尽的冥镪,似乎是那柳家四郎留下。
越长风头也不回,沉声道:“通知南境的人,好好给本宫查。”
要查什么,两人之间自是不言而喻。陆行舟拱手领命,再次退到五十步外,默默看着主上把手上纸钱燃烧殆尽。
最后,一份经文与世俗的纸钱冥镪格格不入,缓缓飘落火盆之中。
那是一张《忏悔偈》。说是忏悔,却是字迹潦草,肆意张扬,没有多少悔意。
越长风看着在她来前已经被小叔子打理干净的陵墓,脸上表情也是没有多少悔意:“你那四弟,还真像当年的你。”
“如果我当初没有执意嫁你,如今的你,也会是这个样子吗。”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似乎真的在深思这个问题的答案,半晌才摇了摇头:“你不会。”
“因为,没有人逼你走上那样的路。”
“你的本性如此,便已注定了你的结局。”
说罢,她毫无留恋地走出墓园,上车离去。
车上的沈约已经回复了衣冠楚楚的样子,剑眉星目,眼神锐利,白晰修长的手指一丝不苟的拿着笏板,一副权臣帝师应有的做派。
越长风坐到他的身旁,挨着他坐得笔直的身子,合上眼睛。
“殿下。”更过分的事情明明在他们来时都已经做了,此时沈约却是身体紧绷,声音压抑的出声提醒。
越长风却偏偏受用,看也不看便摸索着掩上他意欲喋喋不休的唇,“本宫现在只有老师了。”
“你就不能把肩膀借本宫靠靠么。”
沈约:“……这种弥天大谎也亏殿下你闭着眼睛才能说得出口。”
他嘴里硬梆梆的说罢,身体却很诚实的不再挪动,任她倚着小寐。
马车在颠簸的山路上往来路回去,这一次车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此起彼落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