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都尉心上像被人捅了几刀,“宁儿,不怕,有舅舅在。”
范神医将木板拆开,问道:“这是谁包扎的?”
柳舜华慌忙道:“是我,可有什么问题?”
范神医点头,“不愧是跟过老夫的人,到底有些慧根,包扎得很好。”
重活一世后,柳舜华担忧贺玄度的腿会像上辈子一样,特意提前翻看了各类医书,以备不时之需。
万都尉忙问,“范神医,他伤得严重吗?”
范神医看着贺玄度叹了声,“待我先行查看一番,屋内热,你们也都别干站着了,出去透透气,也让他透透气。”
几人来到房门外,万都尉问:“到底怎么回事,以宁儿的身手,怎么可能受伤?”
柳舜华如实相告。
万都尉一拳捶在墙上,悔道:“我真是不配当这个舅舅,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他。”
三人等在门外,忐忑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门缓缓被推开,范神医走了出来,“我怕他上药疼,用了些曼陀罗,已经睡了。”
万都尉忙道:“怎么样?”
范神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命是保住了,可是这腿……难说。”
柳舜华身子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忙扶住了门。
万都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贺玄度,“您的意思是,宁儿他,他站不起来了。”
范神医叹道:“他伤势过重,所幸处理及时,尚有几分希望。不过,眼下还不好说,总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万都尉强忍着悲痛点头,“我们知晓,有劳范神医了。”
贺玄度一直睡着,柳舜华怕他晚间醒来喊饿,一直在旁守着。
这是柳舜华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贺玄度。
烛火摇曳,映着他苍白的面庞。他双眉微蹙,即便在睡梦中,似也被病痛折磨得不得安宁。
柳舜华眼眶泛红,拿起巾帕,轻轻擦拭着他额头的汗珠。
他一向肆意张扬,如今却是这副模样,像是昔日繁盛转眼秋风中落败的残荷,零落在淤泥里。
柳舜华一颗心被揪得生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贺玄度的腿,终究还是要不可避免地断了吗?
贺玄度睡得昏昏沉沉之际,隐隐听到有人在哭,缓缓睁开眼。
看清是柳舜华,他下意识想去帮她拭泪,奈何腿疼得厉害,闷哼一声,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柳舜华见他醒来,忙止住泪,柔声道:“你睡了许久,饿不饿?”
贺玄度笑道:“渴得厉害,你先帮我倒杯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