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远停下秋千,静静地想了一会儿。
他看着任重被海风吹起来的衣服,看着那些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肌肉健硕的轮廓。
那么美,那样有力,像是造物主杰作。
令人艳羡,叫他为自己那点小肌肉感到抬不起头。
章清远移开目光,“他们常常使用的话术是‘挑起对立’。可本质上,是他们在心底将不同的性别划分成了互相敌对的阵营,用这种思维方式理解世界。眼前所见,皆为心中所想。”
“对那帮人用得着说得那么文雅?”任重嗤笑出声,“不就是‘鼻尖顶屎闻哪儿都臭’。”
章清远很在意形象地翻了半个白眼,说:“任硕士就不注意一下用词文明?”
“怎么‘屎’字就不能提了,章学士吃的是天地精华,不上厕所吗?”任重回敬他。
他们有来有往说了几轮,倒是放下了顾忌和戒备,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了。
任重问:“你们那个山寨开封菜和金拱门的组织,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关于这些,有心拉他入夥的章清远也没有隐瞒。
“先是舆论战,一定要让大部分的人达成共识。如果大家都不质疑强制匹配婚姻的合理性,那么就算我们击溃了大数据系统,也没有真正‘杀掉’婚姻。”
谈到这些的时候,章清远的眼里满是期待和向往。
“系统崩了可以再建,只要匹配婚姻没有引起全民反感,做什么都是治标不治本。只有让匹配婚姻的垮台成为绝大多数人的期待,成为一种‘共同追求’,我们才能真正地胜利。”
任重对章清远的宏伟蓝图、远大梦想没有态度鲜明的评价或者是质疑,只是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他说:“这个组织应该是alpha女、beta女和omega比较多吧?你一个男alpha为什么会参与到这种活动当中来?这么做对你来说没太多好处吧……”
“我想做一件事,不仅仅是因为有没有‘好处’。更是因为,这件事值得、对得起我的良心。而且……”
章清远目光灼灼,“你怎么知道我得不到好处?‘自由’难道不是最好的好处吗?”
他很坚定。
坚定地想要拥有自由。
“我可以想单身就单身,想恋爱就恋爱。我可以喜欢桃子粉和烘焙,而不是因为alpha的身份被嘲笑。我可以不喜欢菸酒这种被认为很alpha的东西……”
章清远一字一句地说。
“上尉,我想要爱与不爱的自由。”
海浪涌来,冰冰凉凉地拍击在小腿上,却也像是重而猛地撼动了心脏。
不知不觉间,潮水汹涌,肆意疯涨。
涨潮了,他们一起静静地看着月亮。
“以后,别叫我‘上尉’了,怪别扭的。其实军部里也很少有人这么叫我。”任重扭过头,伸手抠抠自己的脸,“叫我名字就好。”
章清远扭过头去看他,眼角弯弯地带着笑。
“那就重重。”
他欢快地说,“重重你好,我是小新。一开始起名字的时候老妈想要叫章清新,和我妹凑一个‘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但是……”
“等等!”任重突然想到什么,打断了他,“现在涨潮这么多,我的轮椅……”
两个人齐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