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包括在楼下超市买菜的时候,千禧都有些恍惚,不真实。
失而复得不应该庆幸吗?
但她却被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裹着,心不在焉,林朽问她几次这个想不想吃,她都说还行,她饿,但确实不是很想吃东西。
林朽问她是不是冻傻了,她说没有。
后来进了家门,林朽放下手里提着的袋子,“你后悔了?”
千禧立马答,“没有。”
绝不是后悔。
林朽摸摸她头,“那就去洗个热水澡,完了出来吃饭。”
千禧点点头。
*
浴室里挂了厚厚一层水雾,千禧的睫毛上也是,被升华冻干的头发又重新打湿,严丝合缝贴着她颈部脊椎,她仰着头,一遍遍撸过头顶,水顺着发尾流下去。
热水器加热时的声音和抽油烟机工作的声音差不多,千禧并没注意到,只是头顶的水突然变凉,毫无预兆浇下来。
记忆瞬间回到那个胡同里那个不见五指的晚上,从她头顶灌下来的凉水……
她被激的脚底一滑,屁股猛地砸下去。应该是屁股最疼的,但她没感知到那里,反而是贴了几天膏药才褪去淤青的几个部分又开始抽痛,连带着胸口,闷得她喘不上气,只想咳嗽。
林朽刚接了一碗温水添汤用,就听见这一声,立马关了油烟机过去,手按住门把手,“什么声?千禧?”
千禧看着门被反锁的钮,“洗发水掉了。”
林朽松了口气,“哦,我以为你摔了。加了个菜,你慢点洗,别着急。”
家里有人用水,淋浴喷头才会变凉,人影从浴室磨砂门那儿消失,千禧知道,他没有走,他去了厨房。
他在准备他们的晚饭。
他们。
原本因为摔倒两腿并弯,两手的撑地的动作一点点撤回,千禧抱住双膝,水流是最大的,温热的,漫过她的脸,流经唇边却是咸的。
……
头发包好后她换了个睡裙出来,林朽还没做完饭,搅动着锅里,他身上那件围裙千禧都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东西。
她就靠在厨房拉门那儿,头轻轻贴着,看着林朽,林朽抽空回看,“马上。”
千禧收回眼睛,忙乱的移步到客厅书柜旁,她几个月前定制的唱片还没有播过,给打开了。
林朽听到声音又向她抛来视线,千禧躲掉,将唱针拨开,歌的前奏刚好结束。
“吃饭。”
林朽解了腰后的活结,千禧回过头,他折好围裙放窗台,转身端起两盘菜,他们在餐桌边汇合。
简简单单叁菜一汤,雪梨汤就是林朽说的后加的,千禧捏了捏自己嗓子,所以他是以为自己喉咙不舒服吗?
“先吃菜,后喝汤。”
千禧坐在他对面,先给林朽夹了个可乐鸡翅,“你是听到我问,浇冰场的事儿了是吗?”